,“夫人这算是不信我么?” 梅景宛喜不自胜,感恩戴德的模样,全然未察觉陆稹寡淡的笑意间所掩藏的讥诮,他虚扶了一把,梅景宛躬下的身子就顿在了那里,她抬起身来,搓着手,讷讷地问道:“那阿远他何时能去上值呢?” “三日后罢。” 这便又是意外之喜了,梅景宛眼眶有些发热,口中连连道:“护军真不愧是护军,如故好福气呀,能有护军这般真心待她,您这样的贵人能瞧上她,当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可得让她好好珍惜!” 陆稹的神色沉了沉,语气轻地几不可闻,“分明是我的福气。” 梅景宛未能听清他说的什么,竖了耳想要听个真切,“护军在说什么?” “没什么,”陆稹停下了脚步,梅景宛一步一随的,叫他十分不适,他惫懒于看这人一眼,只啧了声,“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令公子入宫上值,夫人尽管放心罢。” 说完便离了,三日后果然有一辆车停在了赵府门前,福三儿把着拂尘对门口的侍仆道:“隋郎君呢?” “来了。”隋远满面困乏地走了出来,懒散至极的模样,他粗粗打量了福三儿一眼,笑道,“是陆护军的人,特地来接我的?” 福三儿听了些枝根末节,对这一家人鄙夷得不得了,恨不能以鼻孔对着他们,他也拿捏了腔调,阴阳怪气地道:“是了,请郎君上车。” 隋远撩了衣袍就上车去,福三儿做了个白眼,这人,当真是想攀高枝想疯了,待到等会儿入了宫,可有得他悔的。 第49章 窥青鸾 一路且行且去了,隋远倒未曾找过福三儿搭话,只是哼着支曲儿,隐隐约约有江南的韵味,福三儿在前边听的入神,突然歌声戛然而止,挠得他心头发痒,实在是憋不住,福三儿掀起了帘问道:“郎君怎么不唱了?” 隋远支肘在膝上,懒洋洋地道:“某非戏子,为何要唱?” 福三儿被梗了一下,晓得自己是自讨没趣,哼哼两声也就放下了帘子,轮毂声中,似是有一声轻笑。 真是个怪人,前行的路早朱红杈子拦住了,这杈子连丞相都能拦,北衙的亲卫认得福三儿,自然要亲和得多,笑容可掬地问他:“小福公公这是打哪儿办差回来?” 福三儿往后瞥了眼,麻衣的青年正躬着身向外走,随遇而安的模样,往坏了里讲就是不思进取,难怪要费尽了心思从江南来长安,想着攀关系混个官做。 简直是痴心妄想,拂尘靠在福三儿臂弯里,他慢条斯理地道:“给护军手下添人的差事呗。” 亲卫起着哄,“小福公公,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都没说在护军面前美言咱们几句,也好让咱们升升官啊!” 福三儿哼笑,“就怕你们舍不得自己的宝贝。” 他这样讲,亲卫们约莫都晓得了是桩什么样的事情,隋远倒还是一副蒙在鼓里的模样,下来后向福三儿道:“小福公公,现在往何处走?” “这边,跟上来吧。”福三儿折身过了朱红杈子,隋远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几经相绕地便至了北衙,隋远抬头来瞧了上面的字匾,福三儿不耐地催了他一声:“进去罢,护军别让护军等久了。” 隋远哦了声,施施然向福三儿做了个揖,“有劳小福公公了。” 福三儿被他这一声声的小福公公喊得有些臊,他还在真心实意地道谢,殊不知隔会儿就会遭遇灭顶之灾,福三儿心头又些过意不去,别开头,冷着嗓子道:“不必了。” 隋远笑着走了进去,陆稹早将屋里的人遣散了,他把玩着玉镇,那双手比玉还要白,见隋远进来,斜靠在椅臂的姿态也不变,平着声道:“如故对我讲,幼时你曾于她有过恩惠,她向来心善,晓得知恩图报,当年你施下的这个恩惠,便由我替她报了。” 福三儿退出去时早阖上了门,隋远闲适地站在那里,不见得有局促或是拘谨,他开口时也是吴语腔调,不似北风的萧索凌厉,温吞而懒散:“若不是护军提起,那我也记不起还有这桩事了,不过是恰好经过,不忍见奴仆伪劣行径的举手之劳,却被如故认作是恩德,实在是让某受宠若惊。既是随心之举,当时喝退奴仆也未曾想过回报,护军言及的报恩,倒也不必了。” 这么听来倒是与梅蕊那位姑母很是不同,陆稹略略抬起眼来,才将隋远打量了一回,他的眉眼倒是与梅蕊有几分相似,能瞧出骨肉血亲间的牵扯与联系,与梅蕊不同的是他温和懒散间透着的是对世事的浑然不关心,这倒是同之前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