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异也伸出手撑在罗戬背上:“是天权吧。” 白琅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银白色血液,点了点头:“应该是。” 罗戬捂着心口,脸色煞白:“早该想到的……他在宿月界外杀掉最明显的摆渡人,然后让祭司骗杀藏得好的摆渡人,再诱一波顶风作案的摆渡人入界,让他们死在宿月界里,连蛊虫都传不下去。月圣是铁了心要绝摆渡人一脉啊!” “你不要乱动。”白琅取镜照她,镜中光芒晦暗,只见得一点点经脉的轮廓。 钟离异没见过白琅用天权,不过他也大概猜得出白琅能探查信息。 白琅觉得非常棘手。 她第一次感觉到其他天权对映镜能力的干扰,之前她的镜子一直照得很清晰,但今天看起来实在太模糊了。 这样只看个轮廓可搞不清罗戬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有点后悔没有好好练习映镜的能力,因为她现在对上谕主,最主要的应战手段还是天权。权鸩毕竟慢性发作,被其他谕主杀却是一瞬间,不练天权只可能死得更快。 这时候罗戬已经控制不住身体了。她开始抽搐颤抖,口鼻眼耳一股股地冒出血,血里夹着些黑色污物。黑暗之中,罗戬的血闪烁着温润晶莹的月色,一粒粒如珠如玉,十分冶艳。 白琅回想起自己那册擎天心经上写的话:映镜则天目生,入镜为戏中魂。 她现在的能力应该叫“天目生”。 天开一目,照彼世人。 钟离异看见镜面一暗,一亮,然后一暗,再一亮。如此闪烁几次,他才发现镜面原来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漆黑的眼瞳空洞地注视着面前的罗戬。最后一次睁闭,镜面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流光,它们一条条一道道的,或是汇聚或是分散,周转流动,四散乱窜。 “放血!”白琅看明白了。 镜上照见的是罗戬的血管,那些银色流光附在蛊虫之上,以血为媒介遍及全身,造成巨大破坏。 钟离异立刻拔剑挑开罗戬几处动脉,血溅出几米外,全部都是银色。白琅将真气探入罗戬气穴之中,在钟离异放干血后吊住她一口生气。她经脉里还有些银色未去,一个个轮廓清晰,可以看得出是蛊虫。 “你能运功把蛊虫逼出体外吗?”白琅问。 可是罗戬已经意识模糊了。 白琅别无他法,只好顺着镜中所示的流光,用真气一点点找过去。她役使不了蛊虫,只能将它们一只只杀掉,再把污物逼出罗戬体外。过了好久,罗戬的血流得差不多了,体内蛊虫驱尽,白琅连忙叫钟离异去拿丹药过来,免得她虚弱而死。 钟离异没带来丹药,带来了折流:“船上没药,他说临时炼。” 最后他们只好用之前做海鲜的那个锅来炼药。 好在折流做饭不靠谱,炼药还是靠谱的,几颗塞下去不说起死回生,至少气色好了不少。 就这样折腾到第二天清晨,罗戬终于苏醒过来。 她开口第一句话是质问白琅:“你把我蛊虫都杀了?” “你把她蛊虫都杀了!?”钟离异差点跳起来,他昨晚只看见白琅帮罗戬驱出污物,没想到那些就是蛊虫。 没有蛊虫,那罗戬还怎么给他们带路? 白琅解释道:“你当时神志不清,不能把蛊虫逼出体外自救,我只能把它们杀了再弄出来。” 罗戬这么坚强的一个姑娘,硬是被气哭了:“可是蛊虫死了跟我死了,有什么区别?反正最后我们都要葬身雾海云河!” “还是有区别的,这是个立场问题。”白琅端正地坐着,认真回答,“在蛊虫和你之间,我选择保你。就好像生孩子问我保大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