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楼榭,皆为枝条连缀而成,微微泛红的溪水从桥下经过,水中尽是桃花。 白琅凑到钟离异身边,小声问:“他这是把自己洞府带车里了吗?” 钟离异鄙视地看着她:“这是灵虚门绝学……玉清真王律。绘于虚而出于实,自拟天地律令,号玉清神霄之使,成一方小天地。我们不是在天遁宗听他讲过吗?” 天赋真是重要,当时听琢玉讲法,钟离异全程都在打瞌睡还能把内容理解个大概,她听得头冒青烟还是什么都没懂。 琢玉忽然回首笑道:“你想学的话,以后会有机会的。” 白琅怔了一下,他这意思是如果去灵虚门,将来有可能拜他为师吗? 旁边折流冷淡地接了话:“嗯,太微上人尤善此道。” 一句话把琢玉暗示的可能性堵回去了,而且话锋间有刀光剑影,白琅息声不敢多言。 钟离异悄悄传声跟她说:“你真该发个宫斗冠军给折流上人……” 到桃木亭前,流水滴答,琢玉取水煮茶,他们几人也纷纷坐下。 白琅转移了之前那个略带杀气的话题,她问琢玉:“前辈可知现任峰主是个怎样的人?” 白琅确实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姐妹很好奇,想知道下她脾气到底好不好。要是不好,见面就栽她一个“认贼作父”然后给她一剑,那可怎么办? 煮茶时细腻的雾气将琢玉的神色映得很温和,他答道:“与其父很像,刚中带柔,天赋异禀。” “这样啊……” 白琅有些失落,她好像就没有哪处跟白言霜很像。刚中带柔谈不上,天赋异禀就更谈不上了,这么一想,总觉得离扶夜峰、白言霜、白嬛、家仇血恨……这一切都非常遥远。 没有真实感。 过了一会儿,琢玉开始斟茶,也递了一杯给白琅。 白琅双手接过,听他说:“不过白嬛有剑胎所佑,天赋上的事情……很正常。” 白琅用手肘撞了一下钟离异,用眼神问他:“什么叫剑胎?” 钟离异听了也有点讶色,他语气复杂地说:“是剑道的一个境界,大概相当于丹道中的元婴。” “婴”和“胎”一对应,白琅就能理解这个境界了。 丹道修者先筑基,再结丹,结丹之后会破丹成婴。虽然法门各有不同,但“成婴”这步是公认要做的,比如:“三五归中,三家相见结婴儿”、“二炁交结产胎婴,自然白日生神象”、“灵丹入鼎养圣胎,婴儿现形离苦海”。 “胎”和“婴”差不多,指的应该是存想神识本真,炼阳神如婴,养剑心如胎。 钟离异也没接触过这种事儿,只能猜测着说:“应该是在死前取出剑胎,置于婴孩身上,把自身天赋一丝不差地传下去。” 白琅在脑海中把“取出剑胎”替换成“取出元婴”,想想都觉得要疼死……还不如自爆来得痛快。 “嗯。”琢玉往白琅杯中滴了一点花露,桃花香味沁人。 钟离异若有所思道:“你说白言霜怎么就没想到要给你留点什么……哎哟!” 他在桌下被折流用剑芒一刺,后半段话直接咽了下去。细想也对,要是白言霜考虑过白嬛,却没有顾及白琅,那她心里恐怕会不好难受。钟离异再一看琢玉那副温和笑脸,总觉得这人就是故意让白琅觉得不好受的。 白琅也知道这点。 就跟最初问她是否在船上遇到过不好的事情一样,琢玉见到伤疤不会想着怎么去治愈,只会揭开来,抚摸着,温柔地问:“一定很疼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