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忧倒是斩钉截铁地说只有一个孩子。 “好吧……”白琅有些失望。她顺手把叶墟拴在门边,自己回里屋打坐修息。叶墟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没防备地把一个杀手留在自己房门口,随便给他一根吹管他都能把她杀了。 过了会儿,白琅又出来,手里抱了张小毯子:“山上夜里凉,你真气受制,稍微盖点什么吧。” 受制的是真气,他肉身还是比一般修行者强大很多。但是叶墟抱着毯子,没有多解释。 他听见整个后半夜白琅都在辗转反侧。 第二天快要天明的时候,白琅一睁眼就看见白言霜坐在床边。他还是那副黑发赤足的模样,脚上很多伤,看起来有些脏。 他只稍稍踩着床沿,抱膝而坐。 他将漆灯夜照交给白琅。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琅接过剑问。 白言霜点点头。 白琅跟他一起蜷膝坐在床沿,把手递给他。 “叶姒是为铸剑才要孩子的。”白言霜缓缓写着,一字字,很认真,“她同我说的也是铸剑如怀子之言,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她想将孩子投入炉火,以此为血祭铸出神兵利器。” “什么?”白琅失声道,她以为稚女命神交结胎自噬已经够丧心病狂了,没想到叶姒也不遑多让,“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言霜写道:“你是我从炉火里抱出来的。” “我……你……”白琅迟迟说不出话,“我是你救下来的?” 白言霜点头:“叶姒生产的时候,我还在闭关,由沉忧出面去接嬛儿。过些时日,我出关了,念及叶姒命不久矣,于是前往她隐居的地方陪她些时日。” 这里倒是跟叶墟的说法重合了。 “然后呢……”白琅觉得掌心都有些麻木,可能是白言霜写下的一字一句太过沉重。 白言霜继续写道:“叶姒痴迷铸剑,平生最大的愿望是像她父母一般死在炉火中。所以那时候即便她天天跑去铸剑,我也没有起疑。直到她死的那一天,我打开铸剑炉,想要熄灭炉火,将她葬下。” 白言霜当时也是出于尊重叶姒夙愿的想法,没想到剑炉一开,大梦犹在,火焰里躺着个婴儿,浑身用精血写满了祭文。 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都极为震撼。 毫无慈悲的烈火,纯洁沉眠的婴儿,一柄光色陆离的幻梦之剑,好像不经意间打开了话本册子里的怪谈。 白言霜最后写道:“我猜她是偷偷藏了一个孩子,准备用来铸剑。” 十五年前,他将白琅从炉火中抱出来,替她洗净深入皮肉之下的血祭咒文。可能是由于出生以来就一直呆在炉中,没有直接与天地灵气接触,白琅身子很弱,灵明枯竭,每天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言霜要为应战闭关,不可能寸步不离地照料她,最后只能将她和白嬛一起放进藏锋阁禁制内,用纯粹的天地灵气温养,并且禁止任何人接触。 那时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跟白沉忧多解释。白言霜觉得等他死后,藏锋阁重开,白沉忧看见两个孩子一起,一人有碧主听秋剑纹,另一个有漆灯夜照剑纹,自然能明白是对姐妹。却不料中间又杀出来一个琢玉,直接将白琅带走了。 这其中几经跌宕起伏,多个不凑巧撞到一起,所以现在白沉忧怎么都认不下白琅。 “算了,我不介意。”白琅抱着膝盖说,“他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们还是敌对的。” 白言霜摸了摸她的头,消失在晨曦微光之中。 白琅跳下床,走出里屋。叶墟半闭着眼坐在门边问:“你说梦话?” 白琅没理他,推门跑出去找折流。她觉得胸口闷得慌,有很多话想讲,又不知道跟谁能讲。要是折流在身边就好了,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很擅长倾听。 折流昨晚呆在朝见隐夏、夕闻空春之前住的客房,因为白琅说要假装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