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他这份求贤若渴,不耻下问的心,林惠涵突然觉得顾璟容这个将军看起来不像她所想的高高在上,冷若冰霜,不可靠近。众人平日里把他看的太过神圣,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罢了。 不过对于深受世家权势,等级高下的熏陶的林智俊等人来说,此时他眼里的顾将军,还是那个杀伐决断,运筹帷幄的少年将军,只不过如今还多了个恭谦有礼,不耻下问,心里对他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林惠涵想了想,决定好好给他科普下,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是说,万物生死,延续都应遵从自然之法的指引,不可违背。道亦如此。试问将军,你为何而战?” “自然是为了天下太平,稳固朝廷,百姓安居乐业而战。” 得到想象中的回答,林惠涵微微一笑,道:“将军征战是为了百姓,朝廷,便是顺应了民心,民心合一,那么支持的人便会愈多,青年踊跃参军,有物资,钱财的的百姓也会献上微薄之力。如此一来,军民同心,冲锋陷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岂不是锐不可挡,百战百胜?” 见他似乎还有一丝疑惑,林惠涵又耐心的列举了史上几个例子,好比烧杀抢掠的贼寇和正气凛然的侠客,残暴不仁的君王和爱民如子的圣上,百姓自是会更拥护后者,而恨不得对前者除之而后快。 “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说,‘道’才是征战决胜之关键。” 话音刚落,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出声。林智俊用惊异的眼光瞧着她,仿佛刚才侃侃而谈的不是她本人一般;反观顾璟容则平静得多,抬头瞧了她一眼,幽黑的眸里复杂难测,似乎正在思考她的话。 看着他们的反应,林惠涵后知后觉,略显激动的脸烫烫的,暗惊不妙。貌似她说的太多了些,按理来说,这些军务知识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该知晓的,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想。 忙补上一句,“此番话并不是我的原话,是那个卖书的老伯所说。曾听闻他上过战场,不过后来腿部受了伤,才退役还乡。平日里爱向别人说道他在军营的事,此番话也是他悟出来的。” 她故作镇定的迎上的顾璟容的探究的目光。她这么说自然是有依据,也不怕他查探真伪。事实上,在林府老庄不远处的杂市上,确有这么一位退役老兵,不过在她回府三四个月前已去世了,所以她才敢作这个谎。任他顾将军再多大的能耐,应该也查不出甚么。 想到刚刚她就这么大咧咧对一个外男侃侃而谈,林惠涵就想敲晕自己,狠不得他们甚么都没听到。 林智俊闻及此话,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渐渐释然。刚才那一番话还真吓了他一跳。平日里他也不见妹妹对男子感兴趣的事有所涉猎,原来这一番话并非是她所想,只是出自他人之口。 顾璟容扬了扬眉,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清冷俊朗的脸上多了一丝动容,“林小姐兰心蕙质,见识非凡,今日一番话真让顾某大开眼界。” “顾将军谬赞了,将军运筹帷幄,英勇善战,能有将军这么厉害的人,是我朝的大幸。我不过区区一个女子,此话不过是我听闻而来的,当不得将军的高看。” 林智俊此时也回过神来,附和着林惠涵,说了几句,刻意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回到饭桌前。 此时菜已半冷,不再冒着热气。红烛已燃烧了三分之一,烛泪渐渐顺着蜡流淌,不多时已凝成小小的一块。 ☆、逛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官请自带避雷针,不喜慎入。 昨天忘更了,现在补上。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顾璟容起身告辞,“林公子放心,我会吩咐管事明日寻你,你只管作好准备便可。顾某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走前扫了林惠涵一眼,“天色不早了,你们二人也应回府了。” 林智俊点头称是,二人行礼恭送顾璟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智俊绷着的弦才松下来。侧头看着林惠涵,眼神带笑,“妹妹,咱们费了这么大周折,这番可算是成功了。” “嗯。”林惠涵由衷的冲他笑了笑,点头,重复他的话,“是的,咱们成功的说服了顾将军。” “这一切都是妹妹的功劳,要不是你拿出的《兵法十则》,恐怕顾将军未必肯前来赴约呢,还有,”林智俊复杂的打量她,语气夹杂着一丝怀疑,一丝惊异,幽幽的道,“若不是刚才妹妹那一番话,我还真不晓得妹妹对军事也有着如此深奥的了解呢!” 林惠涵自是晓得刚刚的辩白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二哥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可况她平日里也没看过甚么兵书,今日却说的头头是道,能不怀疑才怪呢。 “二哥,你还不信我吗?我去年在老家的时候确是遇过这么一位老者,不他为人古怪得很,买各类杂书,诗词,农桑,工商,兵书等。不过摆在摊上,旁边还支了个桌子,凳子,一边说书一边招揽生意。并且还说自己买的书都是世间难得几本的,价钱抬得极高。”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