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安娜抢着说。 “记清标号的吧,白杨河畔种的是高麦6号,北边种的是抗旱11号,社员们没文化,只认得它是麦子,你们可得严把关,什么地方该种什么型号,一点也不能乱,要把高麦种到旱地里,没有产量还光长杆子,地可就白荒了,知道不?” “行了敬爱的场长,您天天叮嘱,我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几个知青迈着舞步:“您就真的不打扮一下嘛,听说北京的记者和各兵团要参观的场长们马上就要来啦。” 是了,就在前两天,矿区通知,说因为去年木兰农场的产量实现了突破性的增长,《新青报》派了记者下来,打算为木兰农场的场长陈丽娜做一次专访,当然,也是旨在向边疆各兵团,以及内地的农户们宣传培育种苗,实现高产的经验。 共和国自古以来以农耕为天,当然也是粮食大国。 四万万人民的肚皮,可全靠社员们辛辛苦苦种粮食,才能填饱肚皮。 能产粮的当然就是英雄。 贺敏当初绞尽脑汁要给《新青报》投稿的时候,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报社会成立专门的小组,直接来农场采访吧。 可惜了,他现在忙着在炼油厂升官发财哄女职工们,这个风头是抢不到喽。 陈丽丽和何兰儿听说北京有报社要来采访陈丽娜,一个吓的嘴巴都合不拢,一个扫把都扔了。 “妹啊,赶紧做两套好衣服吧,再把头发烫一烫,要报社真给你报道了,不定国家奖你一大笔钱呢。” “不定今年的三八红旗手就是你呢,赶紧的,妈亲自搭班车到乌玛依给你扯布做衣服。到时候好照相。”何兰儿也说。 陈丽娜指着糊在墙上的报纸上那位先进突出的,去年的三八红旗手说:“行了妈,别想了,三八红旗手都得六十多岁的,您也别想这个了,赶紧下田去。” “妹啊,我是不知道当初孙工是怎么拼命的,但你看我脚都肿了,能不能今天我就不下地了,我真想睡一天。” “想睡就睡吧,你是孕妇,没人拦着你。” 陈丽丽是想睡来着,但是脑子里想一想聂卫民那瘦瘦高高,文文静静又贼聪明的样子,不行,还是得劳动啊,毕竟孙工就是劳动的多,羊头吃得多,才能生出那么聪明的孩子来的嘛。 “妹,想办法再给我多弄几个羊头来,等我干完活了吃啊。” “一矿区的羊头都快叫你给吃光了吧,天啦,少吃点儿吧,你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能学得上聂卫民的。” 人才9岁的孩子,指着天上的星星,张嘴就是恒星行星和卫星,有一天还跟陈丽娜科普了一下什么叫拉格朗日点,什么叫熵,什么叫宇宙文明。陈丽娜一个读过大学的大学生,在他跟前,就跟白痴似的。 到农田里巡视了一遍,提醒完社员们该如何给才新出苗的菜苗防冻,陈丽娜还得跑一趟塑料厂。 塑料厂的厂长姓杜,名叫杜启明,是个红专毕业生,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很年青的领导了。 “陈场长,你所说的这种0.015-0.02毫米的聚乙烯薄膜,我们真的是生产不出来,我们的研究员头发都要白了,但真的不行啊,你所说的那种东西,我们没见过。”杜厂长似乎很忙:“听说红岩空降工作组,要来调查我的工作,我跟你说,我现在得到乌鲁去参加培训会,听工作组传达经神,关于土膜的事儿,明天咱们再商量,好不好?” “杜厂长,这是广交会的邀请函啊,你这是不准去啊,就把它给压着?” 1973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