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送西米回家路上,看见小姑娘嘴周肿了一圈,调侃说:“怎么样?我们老板手艺不错吧?辣椒藤椒,是他亲自采摘、晒干、处理,普通人可没机会吃上他的火锅,也就你这个小徒弟,能这么有口福。” 西米盯着周明后脑勺,想说什么又吞回腹中。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只开了玄关一盏壁灯,她脱掉鞋,连拖鞋也懒得去找,光着脚,借着昏暗的光线往里走。 上二楼楼梯,差点滑倒,好在手快扶住楼梯围栏,稳住身体,但脚上似乎踢到什么东西,紧接着听见“哗啦”一声,什么东西碎掉。 客厅大灯一瞬明亮,西米下意识用手遮了一下刺眼的灯光。 应曲和站在楼下玄关处脱掉西装,挂上衣架,解开一颗衬衣纽扣,抬眼看她:“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西米斜眼看见楼梯转角处的那只青花竹石芭蕉纹花瓶,倒在地上,碎了。 上百万的道光朝花瓶,它,碎了,碎了…… 一瞬间所有底气被抽干净,下身灌了铅似的沉重,脚底压得越用力,脸色越惨白,她蜷蜷脚趾,立时涌上一股密密匝匝的疼痛,有什么东西扎进皮肉,钻心地疼。 脚疼不如心疼。 巨大的愧疚感席卷全身,西米身体仿佛被吸尘器抽空。 头顶似乎有百万巨款朝她压下来。 都是钱,都是钱…… 应曲和看见西米呆呆站在二楼,有一种不好预感,迅速上楼,到缓台处看见地板被染红,西米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碎裂的花瓶以一种终于凋零的姿态躺在那里,颓败不堪。 西米怯怯地望着他,眼皮儿与嘴唇颤动,上下齿磕动,“对……对不起,我……我……” 过于愧疚和紧张,让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应曲和以为她太疼,揽住她的腰身,轻松将她抱下楼,搁在沙发上,转身去打电话拿医药箱,在医生赶到之前,得替她先做一个消毒。 看着她脚底扎进去的玻璃,应曲和不敢轻举妄动,抬眼问她:“上楼怎么不开灯,不穿鞋?” 她支吾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应曲和用棉签替她擦拭伤口,动作轻柔,不敢用力,“我太高估你的承受能力,今晚很后悔跟你见面,应该比赛结束后再告诉你。事已至此你只能接受,好好调整心态,过几天的比赛,好好发挥,拿出你今晚揍我的狠劲儿,去对付传统组三大厨。” 那顿火锅吃完,她的气儿就已经消了,只是回来后有点闷闷不乐罢了。打碎了花瓶,她这波动了一晚好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开始颠簸。 这一晚,犹如悬崖峭壁之上的过山车,刺激起伏。 “其实没关系。”应曲和仿佛看出她的担心,安慰说:“一只花瓶,不值几个钱,周明几百块钱从古玩市场淘来的,如果因为这个过意不去,我可以写进欠条。” “qaq……” 酒精渗进伤口,伤口如被撕扯,皮肉似如棉棒翻搅。西米疼得嘴唇发紫,应曲和立即停手,柔声问她:“很疼?” 她倒抽一口凉气,抿嘴摇头道:“鳖孙道,你能不骗人吗?道光朝的花瓶很少见,就算是高仿,也不可能这么便宜。” 西米眼眶里泪花晶莹,倒霉透了。 她呼出一口气,未出口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光脑壳老板”,接通电话,喂一声。 电话那端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半晌,那端传来一道沉稳的男音:“西米,放弃比赛,赶紧离开锦阳。” 西米愣了片刻,辨别出声音的主人。 “大……大师兄?” 第29章 大师兄邹成枫,厨名林南,不仅古镇闻名,也参加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国际比赛。他是西老头的得意门生,西米从前崇拜的对象,现在最讨厌的人。 西米握手机的手指一僵,机身微烫,她却觉如冰寒冷。反应过来邹成枫的话,她略带不甘的反问:“为什么要放弃?” “别动,”电话那端的邹成枫吼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光头老板吆喝:“大哥,您找西米早说啊,我他妈还以为你是黑社会来要抢劫的。” 两人似乎发生了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