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午便能到得京城了。曾祖母和堂叔祖父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当然须得早些报喜,也好让他们安心。” 两人三言两语商量妥当,当日下午张纯便离开了河间府府城。张鹤龄则独自一人住着第三进的院子,命仆从看守月洞门,不教“闲杂人等”随意打搅他。当然,毕竟都是张家人,他也不会太过傲慢。无论是赴试还是在府学中读书的族人,如果来寻他三回,他总归有一回会见一见他们。少不得,这次也会借着庆贺为名,宴请这些族人一场,大家落个皆大欢喜的表象。至于内里这些人是如何想的,便与他无关了。 虽说按姐姐的打算,便是借着他们这一房之力,好好提携族人。最终大家齐心协力,让张家成为兴济首屈一指的书香世家。日后若是人才辈出,彼此互相成就、互相支撑,便不会因乍然富贵而逐渐没落下去。 可他却觉得,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信任与托付。诸如某些个连未来宗子都看不起的族人,只顾着巴结他毫不掩饰心中所求的族人,日后能有甚么大出息呢?他便是要结交,也须得结交真正的君子、结交志趣相投的族人才是。 ************ 翌日下午,张纯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张鹤龄通过府试的消息,也迅速地传进了宫中。张清皎听闻后,禁不住抱起朱厚照转了一圈:“大哥儿,听见了么?你舅舅这回可真是给咱们争了口气啊!” 见她如此突然地做出危险动作,肖尚宫、沈尚仪等人都惊了一跳,吓得脸色皆有些发白。朱厚照也怔了怔,回过神来后似是发觉了这种“游戏”的趣味,立即挥舞着肥爪子欢呼道:“再顽!再顽!” 张清皎悄悄瞥了瞥周围众人从苍白向铁青逐渐发展的脸色,清咳一声:“娘累啦,抱不动大哥儿了。”说着,她轻轻地将朱厚照放下来,似模似样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看,手臂都酸了,大哥儿越来越沉了。” 朱厚照撅起嘴,满脸失望,抱住她的裙裾撒娇道:“就一次!一次!” “你这小家伙,竟还学会讨价还价了。”张清皎不由得扑哧笑了,戳了戳他的脑门儿,“不过,这回讨价还价可不管用。娘是真的累了,若是你还想顽,便去寻你爹爹罢。他劲儿比娘大,定能陪你再顽几回。” 朱厚照别的听不太懂,却深深地记住了“寻爹爹”这个关键词。于是乎,他扭身就撒欢儿地往乾清宫奔过去。乳母、宫女与太监赶紧跟上,随着已经能在坤宁宫与乾清宫之间自由来往的太子殿下转换游戏场地。 “娘娘……”朱厚照走后,肖尚宫拖长了声音,皱起眉,“分明身子已经越来越沉了,可娘娘怎么反倒是越发不稳重了?平日里与太子殿下顽游戏,臣都能理解,可今日实在是太危险了。旁的不说,若两位不慎摔倒了该怎么是好?若娘娘手臂无力,托不住太子殿下又该如何是好?” 沈尚仪也忧心忡忡地道:“娘娘一时欢喜得忘了形,臣倒是觉得情有可原。但此事只可一,不可再,更不能三。娘娘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行如此险事,若是臣等都不在娘娘身边,还不知娘娘会突发奇想,做出甚么举动来呢。退一步而言,就算娘娘与太子殿下觉得不打紧,吓着了腹中的小公主可如何是好?” “你们便安心罢,我往后再也不会了。”张清皎赶紧宽慰她们,抚着尚未显形的小腹,“大姐儿也安生着呢。”许是日子过得/太/安/泰了,她一时间竟是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算算日子,腹中的孩子才不过两个月左右,确实该小心些才是。 傍晚时,朱祐樘捏着酸疼的胳膊回到了坤宁宫,忍不住朝着自家皇后叹气:“我是真觉得手酸,明日不知还能不能抬起来……”他素来不忍心拒绝大胖儿子的要求,见他满脸渴望地望着自己,自是忍不住陪他“举高转圈”,顽了一次又一次。十几回过后,小家伙倒是意犹未尽,兴奋非常,一点也不觉得危险,可他却是双臂酸疼,再也抱不起他了。 张清皎唤人取来了缓解酸痛的药膏,亲自给他按揉,嗔道:“若只是一回两回,定然不会觉得手臂酸痛。万岁爷这是陪他玩了多少回啊……” 朱祐樘有些心虚:“也就……十回左右罢。他抬着眼睛望着我的时候,我实在是无法拒绝……”小家伙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唤着爹爹,他的心都快融化了,哪里舍得见他失望呢?就算心里觉得这个游戏有些危险,也少不得陪着他顽了。 “以后可不许这么纵容他了。我算是瞧出来了,大哥儿这性子着实有些野,愈是危险、愈是新奇的游戏,他便愈是喜欢。唯一长情的,也只有他的马儿了。这往后若是不拘一拘他的性子,恐怕他是静不下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