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桂花水,一下一下梳理着头皮,有助于活血安眠。“白选侍也是运气好,能遇上娘娘这样的主子。下面的人都说白选侍木讷的很,不知道近前来伺候您。” “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父亲和继母虐待,常年窝在简陋的院中连饭都吃不饱,过的还不如普通的下人。可偏偏这样一个女子能在选秀的时候沉稳力辩,讲出一套征服众人的大道理。姜氏女在景泰殿闹得那一出,若是换了别人,兴许进冷宫的就不是姜氏女。你随我府中嫁到潜邸,又从潜邸来到宫里,可曾见到哪一个木讷的人能这般?可见是个极有韧性的。” “娘娘说的是,那您可是要帮她一把?” 南锦瑟摇摇头,“且再看看,不急于一时。” 南锦瑟比皇上大三岁,如今已是年近三十,风风雨雨也看得多了。可这个白选侍,她有些看不透。 最看不透的一点在于,她对皇上无欲。而皇上对她的态度,更是微妙难解。 “那您为何让她照着那本《金刚经》习字?”常青很纳闷。 南锦瑟微微一笑,“日后你便知道了。”万事来日方长。若是宫中女子和字帖一般,说话做事都出自一个模子,那皇上看着多么无趣。 * “什么?”萧珩怒火中烧,额前青筋绷紧。“你再给朕细细说一遍。” 小福子吓得连连磕头,可是圣命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再重复一遍。 “探子来报,白侍郎那日喝多了酒,与小妾欢。好之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白选侍曾对他言……言……” “说!” “白选侍曾言,您选秀的时候亲口跟她说‘朕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白侍郎颇为自得,还说白选侍就是根无用的垫脚木头,等二女儿进了宫,必能夺得皇上恩宠,日后他便是国丈,整个南晋都……” 福公公没再敢往下说,这不是找死的么。额上的汗排着队往下淌,腿脚直哆嗦。 白岑与九江王的勾当萧珩已知晓,只是那个女人实在是大胆。 “朕何曾说过这等……她竟敢假传圣意!她就不怕砍头么!”萧珩一手抚着额,脑子里的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拖出去砍了!”,另一个说“先留着!” 她不是个赝品么,为何这般哄骗白岑。探子说没发现白筠筠被调包的痕迹,可萧珩就是知道,锦绣宫那个是假的。 萧珩皱着眉头,恨不得亲自去问问她到底打哪里蹦出来的。忽然灵光一闪,记起白筠筠右侧乳下面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曾几何时,烛光下满是情深蜜意,那颗红痣在半明半暗的帷帐中摇曳生姿。 第11章智取 夕阳落到树梢,天际留下几行晚霞,甬道上的小太监开始靠宫墙竖梯子,做着点宫灯的准备。 春杏提着食盒,面上喜滋滋的。食盒里有六菜一汤,干连吉祥海参、花菇鸭翅、孜然牛柳、糖醋藕片、喜鹊登枝、玉笋蕨菜,外加白玉奶茶,主食是一道合心饼。她在侍郎府厨房里打杂多年,听都没听过这些菜名,更别说吃了。 可见皇后娘娘还是厚待她家小主的。 见春杏笑的合不拢嘴,白筠筠乐了,打趣她:“瞧瞧你的口水,滴到食盒上了。” 春杏笑容一顿,真的抬袖子擦嘴角,又低头擦擦食盒。 白筠筠忍不住,又不好在路上这么笑。宫里人多眼杂,被别人看在眼里指不定出来什么故事。没准儿明天就有新闻,说她白选侍仗着太后和皇后的宠爱,在宫里大摇大摆的耀武扬威,一脸春风得意。 啧啧,还是捂起脸来笑得好。 见自家主子笑的肩膀一颤一颤,春杏也捂嘴偷着乐。只要主子开心,她就开心。 长春宫离着锦绣宫不近,主仆俩没走大路,穿过人迹少的小道,顺着湖边往回走。路过一片小花园,听见里面传来“啪啪”的钝物击打声。 白筠筠眸子一闪,放缓了步子,这声音像是在……打人。待走近,又听见女子极其不悦的声音,“褚贵人好大的威风,皇上连着三日翻你的牌子,那是皇上厚爱与你。你这般行事,就不怕惹恼了皇上?” 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分外妖娆,带着几分不屑与得意,“杨才人若是看不惯,那今晚就去告诉皇上,看皇上偏向于你,还是偏向于我。不要以为今日皇上翻了你的牌子就可与我比肩,你与你那当八品知事的父亲一样,别妄想哪天上的了台面。” 听到这里,白筠筠知道了里面两个主角是谁。近来宫里最受宠的莫过于刑部褚侍郎的女儿褚盈盈。轮姿色,褚盈盈是这届秀女里最出挑的,也是得位份最高的一个,得宠并不奇怪。皇上连着翻了三天牌子,让褚盈盈在宫里的风头一时无人可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