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师叔、混账、魔鬼的也多得是。 起初烦的时候,谢道也想截断这声音,可是谢道找了很多人,杀了很多人,却也没有一个人跟这个声音重合起来。他虽然看着极为易怒,但奇异的倒是个很稳得住性子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急躁起来,他将剑擦了两遍,甩了甩袖子上沉沉的血,忽然慢慢念了一个名字:“荆淼。” 心便一下子定了下来。 这个名字,这个声音,这个男人…… 谢道不知道有什么关联,他还记得那个瞎子被他掐住喉咙的时候,他只要一使劲就能让那个瞎子窒息而死,然而瞎子挣扎着,从喉咙里咕哝出来的含混无比的两个字,就是“荆淼”。 这两个字总叫谢道感觉一阵揪心的疼痛,听见了,就觉得又欢喜,又有一种难以压制的暴躁。 就好像是一件宝物,封在盒子里怕见不到,拿出来观赏却又怕被别人多看了一眼去一样。 所以谢道听见了那两个字之后,就忽然没有了杀意,当一个人有了万分珍爱的东西,就会舍不得在对方面前展现世间一切的污秽与恶意。纵然谢道连这个名字代表的到底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老是少也不知,甚至这只不过是个名字,可他心始终依然。 因为他只拥有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却成了他的唯一。 那碍事的龙环被谢道推到了上臂附近,好在这东西可大可小,既做得了手镯,也当得了臂环。先前挂在腕上,实在是太娘气了,谢道按了按左臂,若有所思的隔着布料描绘那上面的龙纹,他心里总觉得,这东西理应是一对的。 不过这一切也都没有什么关系。 谢道站起了身,他杀了很多人,以后还会再杀下去;他走了很多路,日后也自然会再走下去…… 所以他想找到的人,终有一日也一定会找到。 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凡事按照自己的心意率性而为的恐怕没有几个人,所以谢道甚至隐隐觉得,有一个人让他牵挂,都像是生命里一件有趣好玩的事儿。人若能自由快意到他这份上,纵然失忆毁容,也照样让人艳羡的很,只不过大多数人羡慕他,总是在羡慕他有实力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 于是蠢到巴巴的跑上来任由谢道杀,他们这些人都很有意思,平日里只讲拳头不讲道理,自己受了欺侮,才想起公道来。 可见所谓公道,只不过是弱者最后的依仗。 谢道找了找,找到了自己遭受围攻前放好的一坛酒,他揭开了红封饮了一口,酒液泼了他一头一脸,有些冲到了剑刃上,洗淡了血色,露出点原先的雪白缝纫,已有了斑驳的痕迹。 他将酒坛信手摔在地上,擦了擦嘴,波澜不惊的进入了兽林。 不过几天,谢道却已是一个十足十的望川界中人了,又邪,又诡,又蛮不讲理。 谢道进兽林自然也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而是他虽然很有耐心做许多事情,但是有些时候,他觉得找人实在是一种非常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漫无目的,随处找人更是一件看起来就愚蠢透顶的事情。 纵然他有耐心走遍天下寻访踪迹,望川界的许多势力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这群人就像是一群苍蝇,弱小却烦人,解决他们需要一些时间,势必会耽误谢道找人的行程。谢道虽然不怕麻烦,但麻烦还是越少越好;他虽然也不怕杀人,可没必要杀的人,他杀了也嫌掉份。 那么瞎子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人物。 谢道之后又见过瞎子几次,在他把整个望川界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时候,只有那个瞎子自顾自的传信。 有几次谢道闲来无事截下来看过,写得又肉麻又恶心,倒没看出来那瞎子是个女人,长得宽肩大背的,一个女人生得如此魁梧,难怪要伪装成男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