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他看了身侧一直安静听他发号施令的邵箐一眼。说是将县衙和平陶相托,那不如说是将邵箐托于张雍之手。 西南丛林,山高林密路难行,蛇虫甚多又潮闷,兼瘴气不少,魏景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把妻子留下。 邵箐对魏景的重要性不言自喻,若是季桓等人来之前,他未必放心将她独自留下,但现在可托于张雍之手。 张雍心领神会,神色一肃:“标下定不辱命!” “好。” 魏景随即又点了几个人:“王经,你领姚越张元二人,即日起为夫人亲卫,需谨慎护持,不得有误。” 这三个年轻人,都是他贴身亲卫,信重程度不亚于韩熙几个。这并不是针对此次攻蛮的,当初决定和青翟卫联络,他就有了此念。 王经三人出列:“标下领命。”又转向邵箐,重新见礼:“标下等见过夫人。” 邵箐忙道:“三位快快起罢。” 至此,所有安排已经妥当,邓光率先举起酒杯:“标下敬县尊一杯,此战必胜!” “说的好!” 这种酒是不能不喝的。 魏景为了掩饰身份,日常起居并不以孝期示人,所以洗尘宴不能少,敬酒也无没理由拒绝,好在邵箐体贴,借口自己不胜酒力,首案准备的是素酒。 他仰首饮尽杯中酒,捧着酒壶的春生忙又斟满,他重新举杯:“诸位,请!” 邵箐也连续喝了两大杯,热热微辣的酒液从喉管进入胃袋,她发现自己还真不胜酒力,虽不醉,但却感觉酒意直冲上头,摸摸脸热热的。 宴席也差不多了,她干脆小小声对身边的魏晋道:“夫君,我先回去了。” 她喝了酒,杏目格外水润晶亮,脸颊泛粉,冲他眨眨眼睛,魏景低声嘱咐:“走慢些,让平嬷嬷和春喜搀扶你。” 哪有这么严重? 但邵箐并不反驳他,只笑着应了:“好。” 她与众人微笑说了两句,率先离席,魏景一路目送她身影进了后房门,方收回。 庄延就笑:“主公与夫人鹣鲽情深,真真羡煞我等呀。” 他和季桓等人不同,不知魏景原来身份,因平时宾主处得不错,又籍这酒酣耳热情绪高昂之际,故而这么打趣了一句。 谁知魏景一听,却是一怔。 鹣鲽情深? 情爱? 很陌生,很奇怪的词汇,从未没想过有一天会套在自己身上,魏景眉心不禁微微一蹙。 …… 实际在当今的上流社会,赞美夫妻之情的最高词汇,是相敬如宾。 宾,宾客也。夫妻间互相敬重,爱护,感恩,多体贴不红脸,一辈子都如宾客般互相尊重,就达到了两者关系的最高境界。 魏景自幼所受的教育就是这般。 更有皇兄年少时曾爱恋一出身低贱的歌姬,盛宠甚至独宠,母后屡劝不果后,严厉处置了该歌姬并训斥兄长,事后又郑重和他说,情深不寿,切戒之慎之。 彼时睿智英明如兄长,都因为这个歌姬颓然了一段时间,因此魏景深以为然,将母后教诲牢牢记下。 庄延和他出身不同,因而看法也迥异,这前者眼中极尽溢美之词,落在魏景的耳朵里,一时却极不适应。 他当即忆起母后的教诲,下意识就排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