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尚又劝了几句,并提议:“听闻杨泽身边仅有一妻,又膝下空空子嗣全无,不若我等以姻亲为盟,巩固关系。” 嫁女,最牢靠的结盟手段之一。更重要的是,这杨泽之妻,多年不见孕子,也不知究竟能不能生? 若真不能,一旦史女诞子,史焯这身份就彻底不一样了。 退一万步,就算杨妻能生,那也不影响史女,反正一旦有史氏血脉的杨公子,那双方关系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 史焯拧眉踱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重重吐了一口气,快步至书案前提笔疾书。 “来人,立即快马送往谷城,亲交至大公子手上。” …… 今天是史骏抵达谷城的第八天。 谷城方面一直招待极周到,衣食住行,无一不精,清谈赏景,各式宴饮,主客两欢。 今夜,魏景再设大宴。 因为他知道,今儿下午,平阳的回信到了。 夫妻携手往前厅而去,邵箐有些紧张:“也不知这史焯,会不会答应?” “他若是聪明的,权衡过后应会应下。” 魏景拍拍妻子的手安慰,温声道:“阿箐勿忧,万事有我。” 他希望她笑颜常在,而非忧心忡忡。 魏景眉目柔和,邵箐冲他一笑:“嗯,我听我夫君的。” 这语气很有些甜腻,魏景听着却畅快极了,外面人多不好亲昵,他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夫妻相视一笑,并肩往前厅而去。 不过,邵箐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太久。 美姬几曲舞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景看了一眼戴光。 戴光会意,站起敬了对面的史骏一樽酒,乐呵呵顺着方才话题说句,便道:“我家主公确实仁义贤能,我深慕故而来之。哎?史兄,这已有了些时日,不知史府君可有回信啊?” 史骏等的就是这一句,闻言立即站起,笑道:“戴兄问得正好,今日下午刚得了家父回音呀。” 他随即面向魏景,一抱拳,笑道:“杨公之才,不仅戴兄,便是我,便是我父亲闻讯,亦深慕之。” 这开场白,结盟之意已呼之欲出,邵箐心下禁不住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注视着下面的史骏,屏息以待。 只史骏说出的话,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史骏笑容不改:“杨公如此年轻英才,如何不教人折服之?家父有一女,我有一妹,正当妙龄,为曾婚许,正正盼能至谷城,侍奉杨公夫妇左右。杨史良缘结好,从此就是一家,互为攻守,共同进退。” 邵箐微笑一滞。 史焯欲姻亲结盟。 其实也不奇怪,时下姻亲结盟,乃最常见也最觉可靠的结盟方式。史焯对益州不熟悉,不提出来反而是奇事。 可是,可是…… 史骏的话音仍未尽,她放置在身侧的手却已紧紧捏了起来。 只是下头所有的人,和邵箐反应却迥异。 史骏话罢,戴光已率先大笑起来:“美事一桩,美事一桩!” 结盟终成。 戴光笑着向上拱手:“某恭喜主公啊!” “恭喜主公!” “哈哈,恭喜主公纳美!” …… 在场人人兴高采烈,不光是新来的戴光严宪等人,即便是心腹如张雍陈琦亦然,红光满面,瞬间沸腾。 想来也是。 出益州之艰难,人人俱知,如今作为唯一一条坦途的史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是该高兴的,是该狂喜的。 邵箐知道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却控制不住一颗心沉沉往下坠。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终究会面对这一幕的。形势,利益,客观不可扭转,这才是她害怕的,令她裹足不前的最大原因。 当然,她也没忘记魏景承诺。 只是无法避免的,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不同,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只是个外来者。 孤独,不确定,心口堵得厉害,又愤愤,只细辨后,个中却还夹杂了一丝丝的隐忧,害怕。 百般滋味交杂,翻江倒海,身处这一片喜庆热闹当中,邵箐兴致全无。她敛了笑,定定目视前方,也未曾侧头看魏景。 然就在这个时候,她耳畔响起了一个低沉且万分熟悉的声音:“仲廉此言差矣。” 魏景眉心一蹙,须臾放开,淡淡扬起一抹笑,道:“史公谬赞,杨某愧受之。此等美意,更是不胜感激。只是杨某本粗鄙,既已有妻,又如何还敢委屈史氏贵女?盼史公子转告令尊,杨某虽盟好之意拳拳,却是万万不敢冒犯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是当时很正常的结盟手段,而且是最让人安心,最显示诚意的,阿秀真不是为了狗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了,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看男人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