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主公,夫人寸脉关脉右尺脉俱如常,唯独左尺脉紊乱且弱。夫人腹中胎儿安然,身体其余地方也康健,唯独这头部……” 府医也知主公心急,长话短说,直接了当道:“夫人怕是方才磕碰过头部!” 这府医是从高陵一路带出来的,和近前诸人一样,对邵箐的宿疾很清楚,一语正中关键。 魏景一凛,立即看向王经,王经“砰”一声重重跪下,愧急:“确是如此,属下无能,请主公责罚!” 魏景急怒交加,只并顾不上责罚王经:“颜明,颜明可在?!” 颜明不在,他本就是个性情古怪的人,又逢妻子生产未出月子,这水陆道场,他压根就不凑热闹,现人还在平城。 邵箐这头疾,一向都是颜明主治的,确认过昏厥不影响其它,目前也没法紧急治疗后,魏景立即下令,备车折返平城。 他直接打横抱起妻子,要疾冲下山。这时随韩熙先一步折返,正候在一边的校尉王真忙禀,说贼僧已悉数制服,其五歼杀,其六活擒,另孟氏母女也一并拿下。 闻听孟氏母女,魏景黑眸中闪过一抹阴鸷血色,他声如寒冰:“悉数押入地牢。” 现在还顾不上处理这些人,魏景扔下一句,匆匆下山。 府医提醒,夫人最好不要颠簸,马车本是垫得厚厚的,也不敢疾行,只放缓速度尽力往回赶。 车厢内,魏景小心将邵箐的头部护在自己臂弯,她双目紧阖,脸色有些苍白,一动不动倚在他的怀里。 魏景心中大痛,既急且惧,俯身紧紧贴着她的脸:“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他在害怕,他真的很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头部为人体首脑,能引发的严重问题太多了。 这几年,颜明可是反复强调过,她万不可再磕碰头部。 他一时又悔恨,悔恨自己当初在黔水边时没能再坚持久一些,若他当时状态能稍好些许,就不会让她磕到额头。 想起那时她鬓角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他心脏不可抑制地紧缩成一团。 他很怕,怕她若是…… “不会的,不会的!” 魏景打断自己的思绪,若真危急,府医不敢怠慢的,不敢还建议他回去找颜明。 理智告诉自己是这样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恐惧,这世上他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她。 魏景不断试着妻子的呼吸和颈脉,万幸并未出现他担心的情况。马车微微摇晃,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下,终于赶回了平城。 早有人打马回去,颜明已等在正院。 一见魏景抱人冲进来,他拧眉怒道:“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彻底伤愈之前,她是切切不可再磕碰到头部的!”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魏景急问:“那磕碰了呢?会如何?可会有性命之忧?!” 咬牙问出最后一句时,他面上的焦躁已无法掩饰,颜明眉心紧蹙:“不知,具体要看磕碰情况。” 他倒很能理解魏景的焦惧,第一时间探头看邵箐脸色,接着又补充一句:“她无性命之碍。” 魏景重重喘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最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他冰凉的手足好歹恢复好些温度,后脊沁凉,汗湿重衫,他不禁闭了闭眼。 心好歹放下一些,但焦急依旧,性命无忧,只妻子这头疾不知如何了? 一行人疾奔入了正房,魏景将邵箐小心放下,颜明立即坐下凝神听脉。 他这脉听得真有些久,左手切完又换右手,神色渐凝重,让魏景刚略放下的心重新提到半空。 “存山,如何了?” 室内落针可闻,久久,见颜明收回手,魏景急问。 颜明却缓摇了摇头,没说话,又伸手去翻邵箐的眼皮子,并细细触摸她鬓角几个穴位。 他最后说:“需待她醒了看过才能确定。” 怎么回事? 魏景不安,但颜明没再多说。 他很快就知道,为何需妻子醒后才能确定病症。 …… 邵箐感觉自己就是晕眩了一会,也没多久,恢复知觉后她第一时间感受腰腹。 一切如常,不疼不痒。 她正大喜,忽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男音。 低沉,醇厚,微微带些疲惫后的沙哑,却异常熟悉,正是她日日记挂的郎君,魏景。 邵箐大喜过望,睁眼手一撑床就坐起。 “夫君?” 魏景几乎是下一息就来到床边,熟悉的双臂半扶半拥着她,他关切问:“阿箐,你磕着头了,可有何处不适?” 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