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如此,萧璟上位板上钉钉。突然间她想起长生刚出生时,她和姜进带着长生去迦叶寺请了悟大师为女儿相面,大师言‘令爱天下贵人’。万万想不到,竟然真的应验了。她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淑阳郡主的神情太过古怪,瑶光不安的叫了一声,“娘!” 淑阳郡主整了整神色,“我是高兴坏了。” 瑶光不信,可她娘不想说她总不能追问,遂向姜进问了自己的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七。”姜进道。 瑶光一算,正是京城大乱的第二天,看这时间差和两地距离,也就是说哪怕京城没有乱,他也会动手,他就不怕泰平长公主没有发起宫变,届时他可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瑶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姜进笑道,“他手上有先帝遗诏,先帝在遗诏内历数泰平长公主和俞家罪状。若是没有遗诏,西北那边就算最后解决了,也要流不少血。” 瑶光心下一惊,“先帝早就料到泰平长公主?” 姜进静默了一瞬,泰平的野心在先帝在位时就已露苗头,然而皇帝平庸无能,先帝需要一个与皇帝亲近之人替他压阵,且先帝心里头的确偏爱长女,惜其女儿身。所以先帝没有留下阻止泰平长公主参政的命令,而是叮咛她,不放心之余又留下这样一份遗诏,希望能在关键时刻牵制泰平长公主。 事实上这份遗诏确实发挥了巨大作用,先帝驾崩不过六年,他威望极重,尤其是在军中,军中将领,尤其是常年驻扎在边关的将领,也许会不认当今的圣旨,对先帝的遗诏却不得不多几分估量,这就给了萧璟机会。 先帝想过泰平长公主可能有僭越的一天,但是今天这样的局面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血脉面临断绝的危险。 对先帝,姜进是有愧疚的,先帝待他不薄。只人性啊,永远是自私的。 在姜进的沉默中,瑶光也想到了先帝,先帝一世英明,偏偏他的儿孙里没有一个能继承他的衣钵。 姜进转移话题,“虽然西北那边的麻烦暂时解决了,不过阿璟一日未回来,京里还是不能疏忽大意。这一阵,你们还是待在府里。” 淑阳郡主心里一沉,“还不能太平下来?” 姜进笑了笑,也不隐瞒直接道,“敬国公府有些按捺不住,兄终弟及,也不是没有先例!”荣王妃出自敬国公府。 瑶光眉心一跳,这种事,父亲竟然毫不避讳她,她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 一直分神留意女儿的姜进见状,便知她明白了。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女儿入宫的,否则当年他就不会隐瞒了悟大师的批言,以皇帝对了无师徒的推崇,加上姜氏实力,想让萧杞和女儿定亲并不难。 可他隐瞒了,因为他舍不得把好好的女孩送进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看看吧,太子妃,姜瑶惠,尚未出阁时,便是有些任性骄纵,可一入宫了,一个个都变得面目狰狞。 然而时移世易,时势发展到这一步,他只能顺势而为,女儿入宫几不可改,眼下他就后悔将女儿保护的太好。人心易变,尤其帝王心。谁能保证萧璟一辈子都待女儿如珠如宝,若是日后他变了心。萧璟又不是个无能掌不了权控不了势的,他们家想给瑶光撑腰也不容易。 淑阳郡主不可思议,“这般局势,他们家还要掺和?” 皇帝坐在龙椅上好歹还能装装样子,荣王,荣王,淑阳郡主实在无法想象他穿上龙袍的情形。 姜进道,“泼天富贵在眼前,谁能做到无动于衷。何况,他们是陛下母族,太子见了他们也要喊一声表叔,然而和阿璟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要是敬国公府再猜出当年在两家婚事上动手脚的是萧璟,那就更蠢蠢欲动了。 只要萧璟回不了京城,荣王上位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些,老王爷和父亲都有准备了吧!”瑶光道。 姜进看她一眼,颔首,“他们家掌着西山大营,不过你叔祖在里头经营了几十年,他们家想全盘掌握不容易。加上他们家作风向来求稳为上,所以哪怕有些心思浮动,最后未必会付诸行动,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把各种可能都细细考虑一番做好对策总是不会错的。” 瑶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往后几日,姜进时不时都会有与她说些外面的事。便是淑阳郡主也开始给她讲一些宫廷旧闻。 瑶光认真听着,可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冒出恐慌来。 瑶光烦躁地将手上的书倒扣在桌上,又压了一枚青铜镇纸上去。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上面的兽面纹路。有些事实在细思恐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