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边上,还有陈瑾瑞被拖下水的痕迹。 苏意公公便坐在水库边上的大石头上,瑾宁跪在他的面前,跪得笔直,眼泪却都是泪水,一行行地落下。 再见师父,已经是隔了一世。 前生,在她死之前,师父已经死了。 “跪什么?哭什么?”苏意公公冷冷地道:“为师还没死呢。” 瑾宁哭得越发大声了,几乎是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心里所有的痛和恨,在见到师父之后,就一直狂涌翻滚,如今,无人看着,她也终于憋不住了,抱着师父的腿就大哭起来。 苏意也收敛了脸上的冰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说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在青州是个小霸王,小刺头儿,怎地回了京师,就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货?好了,不哭了,有师父在,谁也休想欺负你。” 瑾宁哭得越发凶。 陈靖廷身后,悄然站立了一个人。 听步伐和气息,他不必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之前说要给国公爷引见夷陵公子,他便在那里。”陈靖廷说。 陈国公看着瑾宁抱着苏意大哭,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说一句话,慢慢地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回头来问陈靖廷,“大将军,本官问你一句话,请如实告知。” “国公爷请问。”陈靖廷转身,背靠栏杆,山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若不是事先知道,你会否一眼就看出瑾宁是冤枉的?”陈国公眼神复杂地问道。 陈靖廷笑了,笑得恣意飞扬,只是眼底闪了一抹谁也瞧不见的讽刺,“哪里有事先得知?是陈狗前来南监说要见苏大人,说三小姐有难求救,我们压根没有潜伏在山上,我们是最后赶到的人。” 陈国公不解了,“那为什么,你和苏大人会相信瑾宁是被冤枉的?” 陈靖廷定定地看着他,“看来,国公爷真的很不了解她,末将与她见过几次面,她是个懂得武功的人,真要害死长孙嫣儿,直接掳走她到无人之地,她要长孙嫣儿怎么死便怎么死。可她没这样做,却偏要当着这么多婆子丫头的面把长孙嫣儿推下水?国公爷觉得通吗?” 陈国公有些难堪,“或许一时激怒杀人,也不是说不可能的。” 陈靖廷摇摇头,“旁人会,但是她不会,她活了十几年,一直无所依仗,她不会主动挑事,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挑事,国公府无人会为她出头。再者,这庄子今日为什么忽然就那么热闹了?那几位将军夫人,真要游山玩水,也不选这么炎热的夏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陈国公脸色发白,“苏大人也是这么分析,是吗?” 陈靖廷又摇头,“不,苏大人不分析,哪怕三小姐真的杀了人,他也会拼命护着,他……护短,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三小姐,陈狗来的时候,苏大人是刚回京不久,皇太后命人来传,他却选择来庄子而不入宫。” 陈国公的脸更白了一些,“不,苏大人行事谨慎,理智,他至少,至少是心中有数才会这样做的。” 陈靖廷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道:“是的,国公爷言之有理。” 陈国公沉默良久,踉跄而去。 陈靖廷坐在凉亭里,看着斜阳披满对面山坡,眸光不经意地看着水库边上,那已经静默的“父女”! 来枣庄之前,宫里命人传旨,让苏大人入宫觐见。 但是,他二话不说便来了枣庄,他说,见皇太后哪里有见家人重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