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公公却问袁氏,“儿媳妇啊,咱家住哪里啊?咱家还有好些行李没搬进来,回头你让人去搬一下。” 袁氏怒道:“你给我滚!” 钱公公冷笑一声,“滚?咱家可是坐着花轿进了门的,滚得那么容易吗?再说,你一个后辈,有什么资格叫咱家滚?叫我老媳妇儿出来吧。” 老夫人在里头听得此言,气得一个劲哆嗦,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婆子道:“打出去!” “可……可那是皇太后身边的人,打出去合适吗?”婆子道。 老夫人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却还有仅存的理智,“给他五百两,让他滚!” 婆子应声出去,跟袁氏说了老夫人的意思。 袁氏心疼那五百两银子,却也不得不把这尊“大神”送走。 “五百两?你就这样对你公公啊?”钱公公不屑地道。 “你一个出宫老太监,来攘攘半日便赚了五百两,还想怎么样?”袁氏几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恨不得把那五百两砸在钱公公的脸上。 “不想怎么样,咱家横竖倒插门进来了,进了国公府的门,就是国公府的人,也休想用这几百两银子把咱家打发走。“钱公公态度坚决。 “你说,你要多少?”袁氏咬着牙关问道。 钱公公伸出一个手掌。 “五千两?你是疯了吗?”袁氏瞪大了眼睛。 “儿媳妇你是心疼银子的话,那就容咱家住下来吧,怎么说了那么久,都没见咱家老媳妇出来啊?”钱公公说着,便要往里冲。 袁氏吓得心肝都颤抖了,尖叫道:“拦下,拦下!” 钱公公回头,冷道:“拦得一回,拦不住第二回 ,若不安置好咱家,明日咱家就到茶楼酒馆里说去。” 袁氏脸色发青,“给你,拿了银子,你麻溜给我滚!” 钱公公笑道:“既然不认公爹,咱家留也无趣。” 袁氏冷冷地道:“你到外头去等着,我叫人给你取银票。” “不必,这里站着挺凉爽!”钱公公满脸的褶子堆了起来,笑得十分开怀,“弄不好,咱家老媳妇出来还能见上一面。” 袁氏听得这话,实在是刺耳得很,急忙便叫人取银票过来。 五千两,钱公公拿在了手中,扬手道:“儿媳妇可真是大方,,行,咱家这就走。” “滚!”袁氏咬牙切齿地道。 钱公公把银票揣好,便往外走。 但是,他没有离开国公府,而是问了人梨花院在哪里,径直便往梨花院去。 瑾宁方才便躲了起来,躲回梨花院,倒不是说她怕老夫人生气问罪,只是觉得,这种事情,谁沾谁倒霉。 可这躲也躲不掉,可伶进来道:“那位新郎官来了。” 瑾宁瞪大眼睛,“来了?来了梨花院?” “在外头呢,说是要见您。”可伶道。 瑾宁皱眉,“请进来吧,可得罪不起的。” 钱公公被领了进来,往瑾宁面前一站,躬身道:“老奴参见县主。” 这声音…… 瑾宁一怔,抬头看他,却见他慢慢地放下了头发,顺手挽起发髻,大红色的外裳扯掉,露出一袭石青色窄身缎裙来。 “老奴是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日前出宫,苏大人见老奴身壮力健,便让老奴来伺候县主。” 瑾宁怔了一下,“合着,今日是给我送新郎官来了?” 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嬷嬷!” 钱嬷嬷笑了,意味深长地道:“请得老奴来,苏大人是花了好大的心思,苏大人对县主是真真的好啊。” 瑾宁心中当然明白,莫说是皇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便是宫中的任何一位嬷嬷,出了宫安度晚年,都很少再去伺候主子,因为年老嬷嬷离宫的时候都有一笔不少的封赏。 而且,她们素日里伺候的可是宫里的娘娘贵人,到府中为奴,对她们而言,多少是委屈了。 钱嬷嬷坐下来,含笑道:“县主,苏大人的意思,是让老奴打点一下外头的人情世故,不过,老奴看,苏大人是多此一举了。” “这如何看得出来?”可伶问道,都没相处过,就看一眼就知道? 钱嬷嬷道:“县主眉目周正,英气十足,眼神笃定明亮,是个心头有大主意的人,日后也是要做大事的人,那些牛鬼蛇神,如何就伤得了县主?便是有人害死了县主,县主怕也是要涅槃重生的。” 瑾宁怔住了,定定地看着钱嬷嬷。 弄不清楚她这话是别有所指还是随口说的。 钱嬷嬷年纪应该很大了,脸上皱纹很多,眼角下方有些老人斑,眼皮耷拉,眼角的光芒却是十分锐利。 她说话的语速比较快,声音尖细,确实有点像太监的声音,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让人觉得有不可置疑的信服力。 她也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否则,师父也不会叫她来。 “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