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的放肆哭泣之处,绝不该是安锦南的马车上。 可安锦南的手背上, 一滴一滴是她不绝的眼泪。 分明觉得丢脸极了。 分明知道不该。 可这一刻, 她真的觉得撑不下去了。 纵在丰郢面前说的决绝硬气, 她自己知道自己多心虚, 多没底气。 难道为了阿娘的死, 亲手害死自己的父亲么那她与父亲又有何分别 冷静沉着, 那都是表象,剥开她坚硬的外壳,会发现她内里也是柔软的,脆弱的 安锦南手里的帕子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 手背上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沿着他指尖滑落。安锦南摊开手掌,试探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温热的掌心,很宽厚她若是再柔弱几分,大抵就要顺势倒在他怀里,寻一片温暖坚硬之处倚靠,哭诉满腔的委屈了吧 可她并不是那种会期期艾艾的小女人。 丰钰抹了下眼睛,朝安锦南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沙哑地声音道“没事了” 想到还未回答安锦南方才的问话,又道“没有受伤,我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因为,自己不护着自己,便没人护着她了 安锦南落在他肩头的手,随着她拭泪的动作,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安锦南望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千百种复杂情绪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这样好像不对劲。 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这种陌生的滋味,究竟是什么 他挑眸看向丰钰。 她已经擦了泪,拢了头发,将头扭向车外。寒风偶尔刮过车窗,拂起那片窗帘,她额前柔软的发丝随之轻轻摇曳 她这般消瘦,单薄经历过那样残酷、可怕的事,她只是个小女人罢了,明明哭得那样伤心,明明还未发泄完心底的苦楚。她要这么坚强做什么呢就 求他啊 安锦南喉结滚了滚,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此刻,只要她开口,他定会答允替她复仇,求他啊 车外,崔宁几乎是贴着车壁在走,人骑在矫健的骏马上,耳朵却是竖起来,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一开始还听到两句对话和哽咽,到后来,什么呀一点声息都没侯爷在做什么巴巴地凑上门去给人献殷勤,又将失魂落魄的佳人带上了自己的马车,却不说话倒是安慰安慰人家啊 崔宁腹诽着。 又想,侯爷从来没安慰过人,许是不知如何安慰会否直接动了手听这悄无声息的,说不准做着什么不方便说话的事比如,侯爷和丰姑娘的嘴巴都忙着 崔宁不由又偷笑。若是真的,怕是侯爷的好事不远了。丰姑娘虽然出身低微了些,娶作续弦倒也可以的。或是聘个贵妾,也不算辱没了她,怎都好过侯爷孤家寡人,独自面对凄清长夜要好得多。 当然,他是绝不会承认他是自己想偷懒不陪侯爷过招的。 崔宁又想到前几天侯爷嘴唇上的伤丰姑娘倒是烈性,小辣椒似的,侯爷竟喜欢这一款。也难怪了,敢在他面前造次、甚至撕咬他的姑娘可不多,侯爷觉得新鲜,才格外青睐,也是有的。 正胡思乱想着,不妨街上忽然响起一片惊恐的喊叫。崔宁汗毛倒竖,大喝“保护主子”自己抽了刀就掉头向后。 但见一匹发狂的黑马,正自后方不管不顾地奔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街心摆的摊子给冲烂了好些,一片狼藉中,那马儿急速向前,正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崔宁足尖点住脚蹬,一使劲,弹跳而起,在那黑马冲来的一瞬抱住了黑马的脖子爬上它的背。 他使全力朝左扭转马头,同时大声呼喝“让开车子,让开” 侍卫们纵是训练有素,到底不比发狂的马速度更快,驾车人又被遮住了视野无从知道身后情况。饶是崔宁反应迅捷,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扭转疯马的方向,它还是急速地朝前冲撞,猛地撞向安锦南车驾的后辕。 巨大的响动中,车厢霎时朝侧旁翻去。 前头引车的马儿给沉重的车厢带累,脚底打滑,刹之不住,一并朝道旁砸去。 街上无数人在尖叫,哭喊,惊呼。 丰钰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她的头先是撞在了车窗上面,然后在轰鸣巨响中,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所在的车厢陡然朝一旁歪去,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扑向了对面的安锦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