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歌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跟过去到他下首数尺外的凳子上坐了,疑惑道,“臣女不明白。” 傅彦行专注地望着她,道,“他与朕有龃龉,查出朕对你上心了,便想拿了你做筹码。” “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话在涟歌耳边炸开。她想问怎么会有人胆大到敢和皇帝有龃龉呢,也想问拿了她做什么筹码,可脑子乱乱的,一直在回响他那句,“朕对你上心了”,一时怔怔的。 “陛……陛……陛下……” 傅彦行一双眼里有温凉的水雾弥漫开来,这一刻神情温柔,是春水糅合春光酝酿成春风化作,熏得涟歌不知所措。 傅彦行有心将心意说给她听,又想着她还小,情窦未开,舍不得将小姑娘逼紧了,便道,“自去岁你救了朕,朕少不得要在你身上费些心思,他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盯上你。” 涟歌一惊,恍然想到什么,“陛下的蛊毒,也是他下的?” 那倒不是。那下蛊毒的另有其人,但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傅彦行便晗着头,任她误会。 身为明仁帝唯一的公主,又是皇后所出,傅昕妙的长乐宫是皇庭里数一数二的金碧辉煌。宫内贝阙珠阁,金楼玉宇,更有亭台水榭,万紫千红,夏可荷塘采莲、桐荫乞巧,冬可围炉博古,寒夜访梅,春秋时节曲池荡千,赏花阅木,怡情雅致,自不必多说。 傅昕妙依偎在静成太后身边,看着下方坐着的一众女孩儿们,意兴阑珊。静成太后道,“你可喜欢谁?” 她心中已有人选,却盼着女儿能选个自己满意的。 傅昕妙左看又看,没有满意的,静成太后道,“你都与她们不相熟,怎知道没有喜欢的,给自己选伴,总要合得来的才好。” 与身后候着的嬷嬷一阵耳语,那嬷嬷上前去传旨,道太后邀请各位闺秀们去锤丸,先领着要上场的几位去更衣了。 萧涟漪一向对这种奔跑跳跃的活动提不起兴趣,便和那嬷嬷道身体不适,没去。 何窈也没去,她和萧涟漪是一类性子的人,不喜跳脱,听她说身体不适,便道,“萧大姑娘可要请御医?” 她是超品定国公之女,又是太后侄女儿,当然是除了傅昕妙之外的女孩儿们的焦点,剩下还没去的闺秀们也都围过来,颇为关切。 萧涟漪道,“不妨事,何大姑娘客气了。” 她虽这样说,何窈还是唤了几个宫人将她扶到偏殿耳房去歇着,长乐宫她来得多了,宫人知她身份,都很客气。 不多时有人过来请她们去观战,萧涟漪心中惦记涟歌,推说不去,何窈便留在长乐宫里,待众人皆退下后,她才问道,“萧大姑娘可是担忧令妹?” 萧涟漪惊诧地看着她,何窈笑道,“方才那宫人来传唤时我听见了,今日季姑娘没有来,太皇太后留着萧二姑娘多说会子话也是可能的。” 萧涟漪心内忐忑,但在宫里什么事也做不了。 何窈在耳房待了一会儿,侍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站起来道,“萧大姑娘在此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出了长乐宫,系了披风一路往校场去。锤丸已近尾声,场上两队香汗淋漓,傅毓穿了青色绣玉竹短打,站在一旁当裁判。爱玩锤丸的都是性子活泼的人,间或和他顽笑两句,倒也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何窈去观众台坐了,一挺拔男子着黑色窄袖长袍打外场进来,如墨长发尽束玉冠内,虽肃着个脸,但五官清俊,极惹眼。 傅彦彻。 何窈的目光随着动了动,傅彦彻先到上首给静成太后请了安,方进入场内和傅毓一块指点姑娘们打球。她静静瞧了一会,面上表情似漫不经心,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却紧了又紧。 宸阳宫内十分安静,涟歌拿着本书,一边看一边觑眼去瞧傅彦行,根本静不下心来。 英武的少年皇帝对她时不时望过来的小鹿般的目光置若罔闻,全副心神扎进案上的奏折里,时而敛眉沉思,时而神色淡淡。 涟歌轻舒一口气,也不敢打扰一国之君处理政事,神色复杂地垂下头,继续去翻手中的书。 方才她本想赶紧回长乐宫去,陛下却告诉她,晋王世子是今日锤丸的裁判,她就很没骨气的怂了。 她请陛下差人直接送她回府,谁知陛下竟直接将她带来勤政殿,说要处理政务。她好懵,虽她不是宫里人,可也知道勤政殿是不许女眷随意出入的,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