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正在洗锅,准备重新烧水煮剩下的圆子,闻言哎了声音,将手擦净。涟歌想了想,道,“你在等着这吃圆子吧,我自己送去。” 她听说流安说过陛下不爱吃宵夜,可今天的酒酿丸子可包含了太后娘娘的心意,她得劝着让他多吃点。 望舒打开门,恰好瞧见傅彦行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微微愣了下,被涟歌看出来,“望舒,怎么了?” 阴影里望舒眼光闪动,沉静道,“没事,姑娘,咱们走吧。” 刚出膳房便遇到前来传话的流安,见到涟歌他露出十分笑容,道,“陛下已经处理完政事了,让奴才来通知一声,别把宵夜送勤政殿去了。” 涟歌微微有些惊讶,这才不到酉时,她庆幸自己已经将酒酿圆子做好,不然再晚一会儿估计陛下都要睡着了。 将食盒往前一递,流安却摆手道,“奴才还得去趟太后处,请姑娘替奴才将这盒子给陛下送去。” 涟歌有些犹豫,陛下这个点不在勤政殿还会在哪儿?自然是寝殿里。 她没去过,本能地有点儿怕。 流安眸色一动,又行了个礼,“辛苦姑娘了。” 他这样说涟歌也不好拒绝,带着望舒往傅彦行的寝殿去。 她来宸阳宫里已经快十天了,却一次也没来过傅彦行的寝殿。如今一看,风格倒是和她住得那间偏殿有些像,只是铺地的蜀锦是亮烈的明黄,帷幔和墙壁也是涂成帝王可勘用的颜色。 若不是寝殿规格要比偏殿大些,她都要怀疑这两间宫殿设置成这样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了。 流安去了安寿宫,旁的小太监又不被允许进内殿伺候,偌大殿内空无一人,涟歌轻手轻脚走进内殿,瞧见傅彦行正闭着眼睛躺在软塌上,眼底是两片鸦青色,抿起的唇上也没多少血色。 面前之人是富有天下的一国之君,可是这般安静睡着的无害模样,让涟歌微微有些心疼。她哥哥准备殿试那阵子也经常这样,嘴上说着不会苦读,却被她偷偷抓到过好几次读书读到累得直接睡着。 傅彦行自听见脚步声便清醒过来,可他近来都在为改税之事费心,确实累,便也放任自己闭着眼睛继续假寐。 涟歌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拿了薄毯走过去,朝着闭眼的人低声请罪一句“陛下,臣女冒犯了”便想给他盖住。可走到软塌面前,她又有些犹豫,两相矛盾之下,她便专注地望着傅彦行,微微发起了呆。 傅彦行听了她说的话之后便一直等着享受小姑娘盖被的待遇。等了一会儿却又发现某人毫无动静,他掀开眼皮,做一梦初醒的模样坐起身来,挑眉问涟歌,“你这是?” 涟歌回过神,有一瞬间的尴尬,“臣女本想给陛下搭上被子,还未来得及您便醒了。” 傅彦行:…… 他也不拆穿她,走过去坐到桌旁,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涟歌将薄毯放回软塌上,走过去将锦盒打开,捧出一个雪白的瓮来,“这是臣女做的酒酿圆子,陛下快喝了吧,滋补益气是再好不过了。” 他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微微的酒香袭面而来,傅彦行望着浮着红枣的甜汤,内心拒绝,但——小姑娘一脸认真地望着他,他便又不忍拒绝了,拿起汤匙喝了一口。 味道不赖。 圆子入口即化,带点微微的甜香,酒味淡淡的,但令他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他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等到将一小碗都送进肚里,竟觉得脸颊生热,连耳根都烧起来,身上还起了点微妙的异样。 他一双眼睛深邃静谧,沉声道,“你也吃点。” 和傅彦行共桌吃了好几天的道,涟歌已经学会面不改色的和一国之君抢菜吃了——她进宫以后第二日,餐桌上每顿便只有两小碟荤菜了,某位陛下说国库空虚要勤俭节约,硬生生将她逼得吃了好几日的全素。第四天她再也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将筷子伸向了傅彦行正准备下筷夹的那块肉。 既然连抢菜吃都不怕,吃点从同一个瓮里倒出来的酒酿圆子又有何难? 涟歌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喝下以后觉得便通体生热,连脑袋都觉得在发晕,暗自感慨这鹿血的功效的确是有些强大了。 剑南烧春后劲十分大,涟歌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连脚步都是虚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隐约间听见有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问,“你在酒酿圆子里放了什么?” 涟歌晃晃脑袋,磕磕巴巴答道,“鹿血啊……太后……娘娘让……玉音姑姑送来……的鹿血……让……臣女做给陛下吃的……” 傅彦行长臂一伸将歪歪扭扭站不稳的小姑娘抱了个满怀,只觉得喉咙发干胸口燥热难安。他将涟歌打横抱起,如同捧着一掊最轻最软的云,长腿迈开便往睡屏后走去。 “你知道鹿血是做什么的吗?”他手上力道加重几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带了引诱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