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侍疾,姓梅的受自家老娘指派,特特出京来探望姨妈,正赶上端午和锦龙船比赛。柳家虽然祖宅在下头板栗镇,但像他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县城自然也有房产,端午临近,这几日梅三爷和柳家的人就都住在县城。 姓梅的今年二十八岁,家中有一妻一妾,据说都很美貌。他到和锦县城后听人说起“和锦四美之首”的方采蘩,不免就有些轻视,嗤笑乡下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大概模样稍微齐整一些的在他们眼里都是美人了。 他心里轻视,便派了自己带来的两个婆子去绸缎铺瞧瞧那叫方采蘩的姑娘究竟长得如何。不想两个婆子去胡记看过之后回来告诉他,“和四美锦”之首的方采蘩确实名不虚传,整个京中梅氏一族公认最美的,嫡长房二老爷的香姨娘,跟她比起来约莫都要逊色两分。 梅三爷自诩自己是京中来的贵公子,而柳家的人都是土包子,相处之中言行难免有些轻鄙之态。柳家的儿郎们对此很是不忿,鉴于对方是贵客不好得罪只好强忍着不发作。这次“比美”,柳家人借助方采蘩成功打脸姓梅的,上下都觉着解气,柳家采购的下人到了市场就忍不住说起了这事。 和锦的美人这般长脸,身为和锦人都深感自豪,市场上自然议论纷纷。听到方采蘩的名字被人这般挂在嘴上议论,陆骥的面瘫脸直接成了冰霜脸,对那姓梅的也就暗自咬牙。 陆骥心头郁愤,胡乱割了两斤肉闷头往回走,结果刚出市场门口,就听到路人指着迎面而来的马车道:“哟,那不是柳家的马车嘛,我认得那车夫。”另一人眯眼瞧了瞧道:“嗯,是的,不过最前头那辆车的车夫瞧着有些陌生。”“那是京里梅府的车夫吧,车里坐的应该是梅三爷。”又有一人补充道。 柳家在和锦大名鼎鼎,有关他家的事情人们都感兴趣,何况梅三爷是京都来的贵公子,自然更加引起人们的关注了,一时间周围七嘴八舌地。 市场这一带人流量大,马车只能慢慢地走。陆骥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听到里头说话的不是本地口音,确定是那姓梅的坐在里头,便下意识地跟在后面。 “三爷,柳家几位爷可是再三说过,和锦民风淳朴,极少有强逼民女之事发生。柳家对子弟约束很严,在和锦声望极好,希望您不要对那方采蘩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免得带累了柳家的名声,您还是歇了那份心思吧。生得好看的姑娘京里多得是,您又何必非要这么一个乡下丫头。” “什么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爷可是京里来的官宦子弟,看上一个乡下丫头,想正经纳了她,那是给她天大的面子,怎么会带累他柳家的名声了。” “可婆子们都说那方姑娘的娘听到她们拿方姑娘和香姨娘作比都不高兴,人家又怎么会同意自家闺女给人做妾。咱们暗自打听,也听说那胡寡妇心气很高,之前有人玩笑中说到她闺女这般颜色,若是送去给达官贵人做小,保证她一家子都衣食无忧,胡寡妇就当场翻脸,生生将人家给骂跑了。” “哼,达官贵人,和锦这地方有什么达官贵人?柳家这样的人家在他们眼里都了不得了。爷可是京里来的,我梅家又岂是他柳家能比得的。姐儿爱俏,凭三爷我这气派风度往那一站,说不定不用我提,那丫头自己先就对三爷动了心。” “那万一人家不动心,愣是不答应呢?三爷不是白白失了面子?” “不答应,怎么会呢?不答应爷自有法子叫她答应。不过一个偏僻小县城的乡下丫头,爷瞧上了她是她的造化。” “三爷您三思啊,咱们出京的时候老爷可是再三交代过。老爷说和锦这位任县令虽然只是小小七品官,可他的岳父却是英王爷的心腹,英王爷深得皇上信任,太子爷对他也很敬重,所以这位姓任的咱们轻易得罪不得。让您到了和锦规规矩矩地,千万不要惹事。” “狗奴才,动不动就搬出老爷来吓唬人。爷是想正正经经地纳她,又不是强逼。不过,若是她家不识好歹,爷少不得要用些手段,既要将人弄到手又不会落下话柄,这样老爷那里也交代得过去,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况且方家寡母幼弟地,那方采蘩若是跟了爷,爷不光能保她一家衣食无忧,还能给她弟弟延请名师,这于她一家来说是祖坟冒青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