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饮而尽,又把瓶底朝着关峰一露,神色举止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学生的青涩模样。 关豫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知道事情不太好了。 —— 陈楼不爱饮酒,他的酒量不行,白酒一沾就醉。更何况今晚他哥说的人,傻子都能听出来是路鹤宁。 关豫心里又恼火又紧张,饭后看陈楼一脸高兴的和他爸妈开茶话会讲养生之道也没敢催。茶话会散会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关家爸妈到了生物钟都去洗洗睡了,陈楼歪在沙发里,看着黑漆漆的电视发怔。 关豫看大家都各回各屋了,蹲下来哄他:“陈楼,我们上楼好不好?” 陈楼抬眼看着他,半晌后才懒散地笑了笑,“……上楼?你想的美。你还是上路吧。” 他说完之后笑了笑闭着眼就想在沙发里睡,关豫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得不再把陈楼摇醒,换了说法:“我们回屋,回卧室?好不好?” 陈楼仰头看着他。 关豫蹲下来细心讲道:“你喝醉了,我们现在回卧室,我给你温一杯牛奶来。” “……牛奶不解酒,”陈楼嫌弃道:“饭前喝才管用,牛奶不解酒,只能保护胃黏膜” “……那蜂蜜呢,”关豫扶着他站起来,说:“给你冲一杯蜂蜜水,一会儿就好了。” “蜂蜜也不解酒,只是稀释了而已,”陈楼走了两步,想了想,对着他骂道:“你个伪科学!!天天就知道附庸风雅说学弹唱,连酒都不会解!” 关豫一脸黑线,半搂着他又往前挪了两步,就听陈楼又叹了口气:“葛根有吗……听师兄说那个管用,哦对,喝茶有个解救方……” “我家哪有这个。”关豫说:“家里没一个懂中医的,你说的东西肯定都没有。” “……那还是蜂蜜水吧”陈楼抓住栏杆,挥了挥手道:“我能自己上去,你去给我泡一杯,浓点。” 关豫摸到厨房,翻出蜂蜜冲好水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他端着水杯去卧室,陈楼却不在。关豫皱了皱眉,又从卧室出来找,这才看见一旁的小书房开着灯。 陈楼站在他的小书桌旁,一手撑桌沿上,一手慢慢翻着一本《走遍法国》。关豫默默地叹了口气,把水杯放他手边,就要去推椅子。 “不用,”陈楼忽然说:“我就看会儿,不能坐,一坐就起不来了。”他说完又捏了捏眉心,自嘲的笑了笑:“我醉了。” 关豫不知道怎么接话。陈楼醉了,为什么醉了?因为喝酒了。为什么喝酒?因为他哥提到了路鹤宁。 路鹤宁对于陈楼来说就是一道翻不过去的山,他们重生前这样,重生后那些记忆未曾消除,结果还是一样。 关豫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后来看陈楼看的渐渐出神,只能找话题道:“……谢谢你跟我妈说那些,她平时就爱衣服包包,心太大,从来没想过调理身体。” “不用谢,”陈楼却说:“能帮到她我很高兴。不过你妈不见得心大,血淤体质的人多思虑重,悲观,健忘。” 他说完,指了指手里的那一页说,“这一句是我爱你的意思吗?” 关豫走过去,在他身后看了一眼,那是一句小短句,大意是“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我爱你”,都是写给路鹤宁的。 关豫脑门沁出了一层汗,点了点头说:“是。” “是写给路鹤宁的吧?”陈楼拿起一旁的蜂蜜水,一口气喝完之后,笑了笑说:“你还挺浪漫的。” “那时候……就随手写着玩儿,”关豫皱了皱眉,想到那本书后面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傻瓜告白”,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汗。 那是大二那年路鹤宁过生日,他准备了一周,始终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意才显得不俗套,最后心血来潮,百度了各国的“我爱你”,一样一样的在课本上划拉着学习。 陈楼的拇指在那几个字上慢慢摩挲了几下,右手要翻页的时候,忽然一笑,扭头看了关豫一眼问:“你紧张什么?” “……没紧张,”关豫觉得陈楼的笑似乎有些别有深意,咽了口水说:“……我不知道你还懂法语,有些惊讶而已。” “谁说我懂了,”陈楼手手一松,把书合上后拍了拍说,“我只会几句而已。”他歪头想了想,又说:“那时候我知道你是法语系的,便忍不住想,万一将来老天眷顾,让我有机会和你认识,我总不能一句话多不会说。” 他眨眨眼,掰着手指磕磕巴巴地念到,“你好,”“我是陈楼,”“我爱你。”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陈楼站在明亮的光线里,朝他微微一笑。 关豫想起当年他和陈楼的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