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目光一扫看到了安静地站在一边的漪乔,突然扭曲地一阵大笑,抬手指向她:“你也一定以为他是个宽仁的君子吧?我告诉你,他的心肠比谁都要冷硬,他的手上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他有多心狠手辣、他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你现在得宠又怎样?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可怜虫,你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你会成为第二个我……” “你死之前还要一通乱吠么,”祐樘不怒反笑,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嘲讽,“你要逞口舌之能就赶紧着点儿,不然等你断了气想开口就难了。你想让我痛快地给你个了断,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万贵妃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随即又不死心地看向漪乔,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漪乔出声打断:“这皇宫里的人,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依着他当时的处境,若是没有几分手段,能坐稳储位并且安然到今日么?这是个狼窝,适者生存,如此而已。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要再说了,你再是挑拨离间,也是枉然。” 她直直地看向万贵妃,面上是一片不为所动的沉静。 祐樘冲着万贵妃挑了挑眉,笑容里的讽刺更甚。 又是发疯又是骂人又是挑拨,折腾了半天,却一点用也没有,面前的人从容淡定依旧,还步步紧逼,一针一针往她的最痛处戳,此刻万贵妃心中的愤恨和气恼已经膨胀到要将她自己炸裂了一样。 是的,她争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得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坐稳储君之位,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临幸其他的女人让她们怀上他的孩子,而她却再无所出……甚至终此一生,她都不是他的正妻。她不是分位最高的,也不是他的唯一。 斗了争了一辈子,昧着良心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突然仰头狂笑起来,一张病恹蜡黄的脸逐渐扭曲,身上渐盛的戾气令她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祐樘一把甩开她,掸了掸衣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他眸光闪了闪,随即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攫住她的下巴将瓶子里的药粉全部倒进了她的嘴里,并手法如电地强迫她吞了下去。 漪乔微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当年我和母妃所受的苦,你就算是死上千次万次也抵偿不了,”他面上的笑容透出一股慑人的寒意,“你还害死了我母妃,你说说,这账我该怎么和你清算好呢?” 万贵妃被呛得半天才缓过气来。她给自己顺了顺气,朝他抬了抬下巴,癫狂地笑道:“对,没错!纪淑妃那小贱|人确实是本宫害死的,那又怎样?你这个贱种来找本宫报仇呀!你来杀了我啊……” 祐樘不紧不慢地往前踱了几步,面上的笑意更甚,然而眸色却是霎时一凛,下一瞬猛地抬起手,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一声耳掴落下,万贵妃那枯瘦的半边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漪乔看了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我本不想如此,是你逼我的。”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怒意,甚至还带着些散淡随意,边说话边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着自己的手。可漪乔注意到,他的目光此刻凌厉得能将人刺个对穿。 然而万贵妃并没有呼痛,她此时陷入了魔怔一样,仿佛看见无数被她害死的胎儿的魂魄来向她索命。他们一个个面目扭曲狰狞,哭声凄厉震天,带着满身的怨气扯着她的头发,啃噬着她的皮肤,不断叫嚣着让她拿命来。 “啊——!”她尖戾地一声长啸,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甚至开始抽自己耳光,抓自己的脸,口中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手时而向空中胡乱挥舞,时而疯狂地自残,一张脸已经红肿溃烂,头发被她揪扯掉了一大片,头皮上都渗出了血。 她已然完全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漪乔看了祐樘一眼,发现他的神色也没什么特殊的变化。 “皇上驾到!”随着一道太监的通传声响起,一脸焦急的朱见深三步并作两步地踏入殿内。 “贞儿!”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唤道。 祐樘从容不迫地朝朱见深行了一礼,面上神色如常。 “你怎会在此?你对贞儿做了什么?!”朱见深盛怒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儿臣想着父皇应当在此,是来找父皇的。听那管事太监说父皇片刻就回来,便等在此处了,”祐樘镇定自若地笑看着他,“至于贵妃娘娘,父皇焉知她不是亏心事做多了,这是报应来了么?” “你!”朱见深咬牙怒视着他,恨不得当下便掐死他。但他的注意力又马上被万贵妃癫狂的喊叫拉了过去。恨恨地一甩手,他直奔万贵妃的榻边,想要制止住她疯狂的举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