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他没什么用,她总不能为了这个再死一次吧……那要不下次,装可怜试试? 漪乔想到这里不由一笑——以她的经验来看,不管什么斗争策略,到他面前通通都得报销。这种事情,没准儿还得随缘…… 不过……等一下,为什么她刚才离开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感觉好像是正中他下怀一样……那么,他这是在故意支走她?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回身望向方才走过来的方向,漪乔凝眉思忖了一下,抬起步子就要再回去。 “娘娘。”身后突然响起了绿绮的声音。 漪乔步子一顿,略一停滞,转身看她:“何事?” 莹润素雅的白底青花多枝云龙灯散发出明亮的光,清晰地映照出御案后的那个清癯身影。偶尔轻微晃动的柔暖光晕,就好似疼得颤抖的心一样。 祐樘艰难地大口大口喘息,紧紧地捂着心口处,揪着衣料的手指骨节根根泛白,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青筋毕现。 勉力站起身,他一路扶着器物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软榻前,还没等站稳就重重地跌在了上面。他想坐起来调息一下,可钻心蚀骨的疼痛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他根本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瘫倒在软榻上喘息几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痛苦地抽气,不自觉地微蜷起身体,忍受着越发剧烈的痛苦。 绿绮朝着漪乔行了一礼,低头道:“刚才清宁宫的宫女来传太皇太后的话儿,说皇后若是尚未就寝的话,就过去一趟。” 祐樘登基之后,周太皇太后便搬到了清宁宫,仁寿宫则留给了王太后和一干太妃们居住。 如今都这个时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居然还没睡下? 漪乔看看东暖阁,又看看清宁宫的方向,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绿绮身上,沉了沉气:“待会儿陛下来坤宁宫的话,就请陛下先就寝,本宫眼下要去清宁宫看看——你不必跟着了。” “是。”绿绮应了一声之后,略抬起眼,一直看着漪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没过多久,祐樘就开始感到呼吸渐渐滞涩。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浑身都不自主地颤抖,耳旁一阵嗡鸣,嘴里不断地抽冷气。 他的整张面容已经煞白得全无人色,眉头紧凝,额头上虚汗涔涔,嘴唇也早已经被无意识地咬破。秀雅绝伦的五官仿似敛了华彩的琼琳美玉,失了温黁的暖色,尽是惊心的苍白。 他一向都极能隐忍,可这次似乎比之前要严重很多。他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感官慢慢麻木,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明。 他感受到自己似乎已经快要昏死过去。 不能昏过去,不然会被乔儿发现的……他不断地在心里重复,强令自己清醒过来。 绿绮平定了一下心绪,转身朝着漪乔刚才走出来的东暖阁而去。然而她自是不比漪乔可以随意出入。还没走近,她就被当值的太监拦了下来。 “我有要事要见陛下。”绿绮也不着急,冲着那太监笑道。 “万岁正在批奏疏,绿绮姑娘有什么事明日再奏禀吧。”那太监因着她是皇后贴身宫女的缘由,对她说话也分外客气。 绿绮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她谨慎地左右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道:“莫非公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夜空中的星辉十分微弱,只有几颗稀落的星子有气无力地坠在天幕上,似乎是在消极怠工一样。月亮还未爬上中天,就被翻涌而来的云块遮去了大半。 虽然已是濒临昏厥,但祐樘此刻仍然隐约听到有一串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出于本能,他勉强集中精力,凝神屏息辨认了一下——来人不会武功,且步伐小心拘谨,偶尔的散乱似乎还显出几分不安。 他可以基本确定,那不是漪乔。 祐樘揪着襟口的手紧了紧,虽然整个人都已经极端虚弱,但是眸光暗转间透出的锋芒,还是令人心头一凛。 由于祐樘一早就吩咐闲杂人等退散,所以门口是没有人守着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