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怀璟带着全副皇太子仪仗, 大摇大摆地往定远侯府来了。几个内监在前面引路清道。时辰尚早,定远侯刚从姨娘的温柔乡里爬起来,就听人禀报太子尊驾快到了, 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与此同时,一个名唤冬枣的丫头来服侍阿鱼洗漱穿衣。阿鱼好多年没过这种由人伺候的日子了,很不习惯地接过衣裳,说:“我自己来。” 冬枣立马跪下了,道:“婢子伺候得不好,请表姑娘宽恕。” 阿鱼怔了一怔,说:“你先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表姑娘,您醒了没?” 阿鱼说:“已醒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的仪仗就要到了,侯爷让阖府上下都去接驾,表姑娘赶紧穿戴整齐,去侯府门口候着吧。” 阿鱼应了声,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冬枣给她梳了个头。阿鱼问道:“有吃的没有?给我垫垫肚子。” 冬枣愣了一下,说:“有……姑娘等等。” 屋子里摆了一张虎脚雕花的双人罗汉床,铺着软垫,两座之间搁了一只小桌子,桌上有一盘吃着玩的干果点心。冬枣抓了一把腰果,兜在帕子里,递给阿鱼。 腰果已用盐焗过了,还挺香的。阿鱼揣在手里,边走边吃。 傅延之起得早,此刻已在侯府门前等候了。定远侯也在,自言自语道:“太子殿下怎么使了这么大阵仗过来?” 傅延之暗道——太子折腾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定远侯府上下都出来跪迎吗?为了见阿鱼一面,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仗势欺人! 过了一会儿,阿鱼也走过来了。阿鱼不认识府里的其他人,只认识万氏、傅延之和昨天见过的傅舒月,担心冲撞了哪个长辈,就没有胡乱走动,而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吃腰果。 又过了一会儿,太子仪仗进了门口的巷子。阿鱼把兜着腰果的帕子往怀里一塞,和众人一起规规矩矩地跪下。 谢怀璟大步走进定远侯府的大门,扫了一眼恭敬俯首的众人,便找到了阿鱼的身影。 谢怀璟不禁放柔了神色,冲身后的内监打了个手势,道:“宣旨。” 统共有两道恩旨。 第一道是命定远侯认孤女沈氏为义女。定远侯府上上下下包括洒扫丫头均有赏赐。 第二道是册封沈氏为太子妃。今年九月与太子完婚。 昨日谢怀璟请旨赐婚,太后想了又想,终究觉得定远侯世子没有自己的亲孙子重要,便成全了谢怀璟,命礼部拟一个婚期出来。 原本礼部商讨出来的婚期暂定在明年年底——太子大婚的流程繁杂,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不能草率待之,自然要留下足够的时间筹备。 但谢怀璟连夜召礼部官员入府,坚持要将婚期提前。什么?做不到?朝廷的俸禄是白养你们的吗! 礼部众员斟酌了一番,将太子大婚的日子改到了今年九月。 谢怀璟心里清楚,阿鱼与傅延之的婚约在前,他请太后指婚在后,他这么做无异于谋夺臣妻,实在太卑劣太无耻了,往后怕是要遭不少訾议之虞。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鱼嫁给傅延之。 这两人是相亲相爱的表兄妹,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谢怀璟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根本比不过人家自幼两小无猜的情分。他唯一能胜过傅延之的,不过是他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份而已。 他能做的,也只是用与生俱来的身份与权势,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