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被噎得无话,时璟的语气放软了些:“虽说婚约是爷爷的遗愿,但爷爷为人那么开明,肯定也不愿见到你不幸福。” “你要是觉得不开心,不管他是谁,想甩就甩,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温雪瑰觉得这关心虽然有点错位,到底还是关心,心头便涌上一阵纠结的温暖。 她笑着调侃:“小璟,你自从开始演戏,话都变多了诶。” 时璟耳朵稍红,不说话了。 正巧此时郁墨淮打来视频,温雪瑰便跟弟弟道了别。 她先放下手机,在妆台前检查了一下发型,又将灯光调到一个最能烘托皮肤的色调,这才按下接通键。 郁墨淮向她报过平安,随口问:“刚刚忙什么呢?” 温雪瑰诚恳道:“看男明星。”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谢宴那个倒霉玩意儿。郁墨淮眸底涌起淡淡的杀气,换了个坐姿。 温雪瑰继续道:“还是年下,很帅的那种。性格外冷内热,特别反差萌。” 听到这儿,郁墨淮才眉心稍松,换了副云淡风轻的笑意。 “下次再见到小舅子,”他温声,“能不能帮我多美言几句?” “任重而道远啊,同志。” 温雪瑰悲悯地摇摇头。 - 日光渐暖,嫩芽抽条,云城进入了夏季。 这日温雪瑰刚进画室,便看见吴岚桌上的满满一堆信件,少说也有上百封。 信封都十分朴素,印着红色蓝色的小花,用稚拙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着她的名字。 出现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画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温雪瑰却分外开心,三步并两步踏进来:“去年下半年的回信到了吗?” “嗯。”吴岚笑着应道,“这些是从言川寄来的,瑚乡和鹿樵镇的还要过两天。” 温雪瑰喜滋滋地打开信封,里面都是不同笔触的儿童画。大部分是素描和彩铅,偶尔也有几幅水粉。 “啊,小圆圆!我记得她。”温雪瑰指着一个名字叫出声,“她真的太有天赋了,等以后离开大山出来上大学,见识再广一点,肯定不得了。” 吴岚帮着将信件分门归类,等温雪瑰一封封看过之后,再根据年份和姓氏整理好,收到一旁的边柜里。 温雪瑰边看,还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对每幅画的简要点评,写完后将文档发给吴岚,让她传回当地的基金负责人那里去。 “温老师,这些是去年下半年的基金使用明细。” 吴岚熟练地操作着软件,将长得望不到头的账目表展示给她看。 “孩子每天的伙食费才三块钱……这怎么可能吃得好啊。” 温雪瑰托腮嘀咕道:“每年捐一百万,是不是还是不太够?” 她站起来走了几圈,又道:“要不然再多捐一倍,让参与项目的小学把奖学金和画画比赛的奖金都设得再高点,再多修几间图书室和绘画室,还有食堂。” 阳光下,女孩的双眼剔透如琉璃,望过来时闪闪发光。 吴岚鼻腔有些发酸。 在温雪瑰这里工作了一年多,尽管工作内容有些单调,人际关系也十分简单,可若再让她回大公司,她是说什么也不干了。 大公司里,她只是个可替换的螺丝钉,可在这里,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温雪瑰对每个生命的平等尊重,令她无法不动容。 吴岚摘下眼镜擦了擦,狠下心,才道:“温老师,虽然您的想法很好,那些孩子们一定会非常感激你——” 她苦笑:“如果资金数量太过庞大,管理难度也会直线上升。以目前基金会的人手和体量来看,每年一百万应当是极限了。超过这个数目,就很难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合理、有效的地方。” 有时捐得越多,落进受助者手里的反而越少。这是一个讽刺的悖论。 温雪瑰低低叹了口气。 她家也经商,多年耳濡目染下来,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那些画实在情感真挚、充满希望,令人情不自禁地就想再多为他们做点什么。 “好吧。”她道,“那就再多加百分之三十,换成孩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