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心为上。”温雪瑰道,“你一个人在这边,叔叔婶婶都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温兰摇摇头。 “我也快回国了,毕业设计都做好了,就等导师安排答辩。” 温雪瑰怔了怔:“……这么快?” “也不是什么名牌学校,学制才两年。”温兰语气自嘲,“唯一的好处,就是在米兰。” 见她这样,佛美毕业的温雪瑰更不好接话了。 气氛沉默下来,精致的餐点上空漂浮着一缕尴尬。 少顷,温兰忽然轻声开口。 这顿饭吃到现在,一直都是温雪瑰问,她答。 这还是第一次,由她主动抛出话题。 “姐姐,你什么时候结婚?” 温雪瑰一怔。 柠檬水咽到一半,在喉咙里呛了下。 她放下玻璃杯,掩唇咳嗽了好几声。 温兰连忙抽纸巾递给她,浅笑着道:“姐,你还是见不得那个人吗?” 两年前,郁温两家的婚约才被正式摆到台面上来说。那时温兰还没出国,知道姐姐不喜欢郁墨淮这个人,跟家里闹得挺僵。 为此,连有一年春节,都是自己在佛美过的。 温兰轻声劝慰:“也正常,都这个年代了,还有几个家庭搞联姻。” 温雪瑰拿纸巾擦了擦唇角,才低声接话。 “……其实我周围的人,这种情况也挺多的。” 温兰怔了怔,杏眼中掠过一丝惊诧,很快又像水波隐入湖面,消逝无形。 她温温柔柔地笑了下,语气愈发放轻。 “姐姐没那么抵触婚约了,大伯一定很高兴。” 少顷,又道:“也就是说,很快我就能喝到姐姐的喜酒了?” “什么呀……怎么就已经想着要喝喜酒了。” 温雪瑰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总算找回话语的主动权。 “都还没求婚呢,这才哪到哪。” 闻言,温兰疑惑地看过来。 她稍稍蹙起眉,才迟疑着道:“不都板上钉钉了,还要等他求婚吗?” “那当然。”温雪瑰不假思索。 她双手交叉,放在下颌处,眼里有些向往。 “而且我喜欢最传统的那种求婚方式。有没有钻戒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缺。重要的是他单膝下跪,眼里只看着我的样子。” 这段话充满向往,结合她温柔又明媚的音色,几乎将空气都染成浪漫的玫瑰色。 可温兰的眉心却蹙得更深了。 她欲言又止地咽了咽,才低声道:“但……那可是郁墨淮啊。” 说到“郁墨淮”这三个字,温兰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嗓音也稍稍颤了颤,很快又被压下去。 温雪瑰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慢慢弯起唇角。 沉默片刻,才启唇,一字一句,十分自如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嗯。那是郁墨淮。” “所以,怎么了?” 温兰仍低着头,黑色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的上半边。 她的肩膀微微内收,捏着叉子的手指也愈发收紧,将指尖都捏得有些发白。 尽管已经紧张成这样,言语却未停,而是继续道: “郁家那种豪门的家主,别人连见都见不到一面的男人……你却要人家单膝下跪?” 温雪瑰笑意渐深:“不行吗?” “……我觉得姐姐能和他结婚,已经非常幸运了,就不要奢求这么多了吧,” 一直蹙着眉心的温兰,忽然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切入点。 这才抬起头,声音也有了几分底气。 “万一激怒郁家,对咱们都不好。” “是吗?” 温雪瑰放下刀叉,朝椅背处靠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