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候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跟他说这些,诧异的目光里不由多了一分赞赏,微笑道:“我的阿娇果真是长大了。” “阿爹保重身体。”陈娇对父亲笑了笑便出门了,她今天推荐赵谦也不仅是想要让他为长公主保胎,更希望赵谦可以好好帮父亲也把把脉,让父亲的病不要买下病根才好。 这件事果真就那么静静的过去了,对钟夫人的悬梁自尽,在意的人并不多,她毕竟只是堂邑侯府一个并不起眼的异样存在。至于其他,陈娇只知道父亲找大哥谈过一次,而大哥之后就很少再出门与那些达官纨绔厮混一处,他虽不爱读书却也不再挥金如土不务正业,变得沉默踏实了许多。 陈娇猜想大哥已经十八岁了,很多事情父亲并不想要隐瞒他。名义上他仍是堂邑候和长公主的长子,可知道生母为了自己意图谋害长公主这样的事情,他就再也无法继续从前的骄奢生活,他无法再任性下去,因为不会有人再袒护他这个罪人之子。 这样也好,踏踏实实总比惹是生非强,陈娇想这样的大哥即使无才无德也已经比前世强了太多,至少不会再闹出身死国除从此让堂邑候称谓消失的悲剧。 时光在年少的日子里仿佛过得特别快,仿佛几日前倚窗看到的还是明黄的迎春,再推开雕栏窗看到的就已是芍药和牡丹。 “今年的花,开的格外早。”陈娇望着外面迷人的四月春景有些失神。 “翁主说的哪里话,牡丹年年都是这个时候开呀。”为陈娇清点首饰的大寒接话道,“这牡丹的品种好看,还是洛阳的种子好。” “今年的春光格外的好。”陈娇靠在窗前,清早的阳光透过宽大的油桑叶间隙散落下来,热闹的鸟鸣声此起彼伏,陈娇有些失神的想,好像长门宫的春天来得并不这样盛大而繁华。 因为病中不愿见客,陈娇已经很久没有到祖母的院子来请安了。 三个月的光景陈太夫人的头发已经白的差不多了,她仍旧依靠在曲木圈椅中,那个苍凉的姿势与陈娇最后一次见她时并无二致。 她的精神还是那个样子,刻板的面孔,灰白的眼睛,神情看不出有多差,或者说已经不能更差了。 “阿娇似乎真的长大了,模样都有些变了。”太夫人看着陈娇难得牵起了唇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娇并不为祖母感到伤悲。哭一日笑一日,她自己选择了苦闷的方式没有人救得了她,而陈娇也不想救这个想要害死自己儿子骨血的女人,即使一时糊涂也不能原谅。 “你母亲的身子怎么样了?”太夫人问。 “目下还好,就是很担心子嗣不稳,母亲的状况您也知道。”陈娇跪坐在太夫人旁边,提起母亲她有意将话说的更直白,“宫里的御医也都说不准我这个弟弟能不能出生。” 太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上天保佑,希望家里好好添个孩子,老侯爷知道也一定欢喜,可我……哎,我死后是再没脸见他了。” 别人不明陈娇心里却明白祖母的暗指,也不知道此时祖母是真心希望母亲的这个孩子降世还是口是心非。 “听说你父亲从外面请了大夫到府里。”太夫人的声音干涩沙哑,令陈娇觉得有些刺耳。 “是,据说是个很不错的大夫,叫赵谦。祖母应允的话,若是那大夫今日进府就先请来给您看看。”陈娇说。 太夫人摆摆手,转过头道:“不用了,我不过熬日子,见了你大哥成亲也就安心了。你去吧。” 祖母的心,都在大哥身上。陈娇讽刺的笑了笑,也并不想在这里多留,她应了一声便起身带着侍女离开了。 陈娇来到长公主的正房院外,看到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侍女坐在一起,热闹的有说有笑。 “她们玩什么呢?”陈娇走过去有点好奇,问身边的大寒。 “奴婢去问问。”大寒今年有十六了再陈娇的小侍女里算是最大的了。 陈娇眼见大寒一过去那些小侍女就不敢再玩闹了,站成一排低头对陈娇行礼,其间有一位头上扎红绸双髻的小女孩,看起来也不过与陈娇同岁的年纪,因为不同与侍女的衣衫发式,格外引人注目。 “翁主,是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