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窦婴个感慨的说,“罢了,老臣跟殿下说这些,其实就是想看看殿下的态度。殿下果真与之前的想法无异就罢了,既然不留恋这长安盛景那老臣劝殿下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日后朝政无常,有心之人再将殿下拉下万劫不复的漩涡。” “老师的教诲刘荣谨记在心,待御医稳定了阿岁的情况我便带她回赵国。”提起两个多月大的女儿,刘荣神情分外坚定严肃。 张冉为刘荣生下的女儿虽不足月但最终活了下来,景帝为她取名刘岁,赐封号“长寿翁主”,希望这个孙女可以健康成长,长命百岁。 “既然殿下心中早有定夺,那老臣就放心了。”窦婴释然的起身,在刘荣的身前深深一揖,“老臣告退。” “老师”刘荣没有动,低头看着茶盏中晃动的冷茶,“外面名利虚浮,冷茶沁心,老师还是多喝点。” “老臣……是没有殿下的清闲了。” 窦婴说完再次拱手长揖,然后大步离开了水榭。 刘荣望着这位昔日大将军依旧硬朗的脊背,忽然觉得亭外的蝉鸣越发令人骄躁,唯有远处青灰色的墓碑让他的心沉凉如水。 就在这一日,堂邑侯府后堂刚过晌午就忙乱了起来。馆陶长公主忽然腹痛难忍,医官和稳婆轮番看过都说长公主的预产期提前了足足一月,马上就要生了。 堂邑侯府内宅上上下下都在为长公主生产地事忙里忙外,就连一贯都不出门的堂邑侯老夫人都来了。 陈娇虽然人活两世可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听到母亲一声声的叫喊从内室传来她心里也很紧张。 “阿娇,你父亲呢?”忐忑之中陈娇听到祖母苍老急切的声音。 陈娇定了定神才道:“阿爹今早进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回来了,午膳前就来跟我请过安,不知他这会在忙什么,你去他的外书房瞧瞧,喊他快过来。”老夫人也着急,眼下看着陈娇只觉得只有她去喊儿子过来才合适。 “喏,我这就去。”陈娇不做多想,也不愿使唤下人,提起裙子就向父亲的外书房跑。 比起后宅的忙乱,过了中门前宅安静很多。陈娇一口气跑的有点累,想起去父亲外书房还有一条小路,前世自己年幼时总是从那里抄近路找父亲玩,于是没走跨院的大门,直接从修葺前宅的小路跑进了堂邑侯前书房的院子。 父亲前书房跨院的门口总是有人守着,书房外面也本应站着侍从,可是陈娇直接进了院子才发现外面加派了守院的家丁可是书房门口却不见有侍从。直觉告诉陈娇,事情有些不对。 陈娇在原地思量片刻,然后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慢慢靠近父亲书房的窗子,可是就在她刚一靠近窗子的时候,立刻就被一声断喝吓住了,紧接着窗户忽然大开,一只有力的手卡在了陈娇的脖子上。 “翁主?!”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娇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眼前惊诧的沈冲。 “谁在外面!”堂邑侯厉声问道,走到窗边看到陈娇也不由有些吃惊,“阿娇?” 沈冲立刻放下手低头拱手道:“属下得罪翁主。” 就算是自己家里被当场抓到偷听父亲的要事也非常难看。陈娇抚着自己的脖子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才对父亲故作天真道:“阿爹,我……是祖母让我来请您的,阿娘快要生小弟弟了。” 堂邑侯的脸色有些晦暗,他看了沈冲一眼,沈冲立刻行礼退下:“下臣在屋外听后侯爷差遣。” “阿娇,进来。”堂邑侯板起面孔让陈娇进屋,随手关上了窗子。 陈娇没办法之好硬着头皮进了屋,心中却十分纳闷,心想平时那么紧张母亲的父亲怎么今天眼见妻子临盆却整么淡定呢,而且门外没人说明父亲不希望让别人听到他和沈冲的谈话,再加上凭沈冲的功夫,要是有人偷听第一个就会被抓到,这些都说明父亲在做非常重要的事。 “都听到什么了?”堂邑侯走到长几后面跪坐下来,打断了思绪继续走神的女儿。 “什么也没听到。”陈娇没必要跟自己的父亲耍心眼,老老实实的说。 “真没听到?”堂邑侯侧目,有意诈一诈陈娇。 “阿爹,我真没听到,凭沈宫监的本事我还没在窗户旁边站稳就被他发现了。”陈娇走到堂邑侯身边辩解道。 堂邑侯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女儿:“就算阿娇听到了什么也切不可向外透露半个字,尤其是对你的阿娘。” 陈娇皱起眉头,几乎是本能的问:“什么事还不能告诉阿娘?” 话刚说完陈娇就意识到父亲不悦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立刻点头道:“虽然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但是我什么都听阿爹的。” “好孩子,等你阿娘身体恢复了再说。”堂邑侯说着咳了两声,然后转身要抱陈娇,“走,我们去看你阿娘。” 陈娇见父亲身体仍旧没有恢复,心下不忍,也不管父亲跟沈冲策划什么,总之不会害她母女就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