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姐姐的母亲姓秦,单名一个婉字,对不对?” 秦桑顿时心跳如雷,她随母姓,这不是什么秘密,但袁莺儿竟知道母亲的闺名,这就不得不让她警惕了。 但面上仍不露半分,秦桑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袁莺儿半是得意,半是挑衅地说:“巧了,被我爹爹休了的那个女人,也叫秦婉。” 秦桑身上颤了一下,脸色有点发青,再看向袁莺儿的目光便透着十二分的厌恶。 她的声音冷得吓人,“多谢你告诉我,袁家,我记下了。” 袁莺儿愣住了,这事情走向好像不对,秦桑不应该震惊骇然,然后茫然不知所措,继而痛哭流涕吗? 可她怎么看起来像要打击袁家? 难道自己说得太隐晦,她没听明白? 袁莺儿忙进一步提醒道:“你娘于永隆七年七月被休,听说你是永隆八年四月出生,算算日子,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就算秦桑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子,一听这话,头嗡地一响,好像有无数只夏蝉在耳边鸣叫。 袁莺儿见她终于露出惊愕之色,此刻心里是说不尽的得意,满面红光地劝道:“你是我爹爹的亲骨肉,住别人家算怎么回事?还是早早收拾了,随妹妹归家的好。” “虽说你娘是弃妇,可我娘是个和善人,不会苛责你的。袁家姑娘众多,免不了有人嚼舌头,不过姐姐别怕,妹妹在家说话也有几分份量。” 说罢,她斜眼看着秦桑,等着秦桑过来讨好她。 秦桑嗤笑一声,瞥了眼袁莺儿,又笑了一声。 袁莺儿怔住,却见秦桑霍然起身,两步走到她面前,轮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又响又脆,几乎扇肿了袁莺儿半张脸。 不待袁莺儿反应过来,秦桑已然骂开了,“下作东西,你袁家的孩子死绝了胡乱认亲!你黄汤喝昏了头跑到我这里满口胡沁,一心讨打是不是?” 袁莺儿捂着脸,“由不得你不信,你就是我袁家的女儿,充什么人上人,朱总管知道了,肯定要把你打出去!” 秦桑冷笑道:“我不知道我爹打不打我,但我知道你马上会挨打。” “豆蔻!”她大喝一声,“给我正反扇她十个大嘴巴子!” 豆蔻一撸袖子冲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扇了个痛快。 袁莺儿的脸已是肿如猪头。 至于她带来的小丫鬟,早被秦桑的气势吓住,躲在角落里是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上前。 袁莺儿呜呜咽咽,边哭边放狠话,“你猖狂不了多久……往后,有你的苦头吃。” 豆蔻捂着她的嘴,连拉带拽把她拖了出去。 一番闹腾过后,秦桑独坐窗前,久久不语,只是盯着院子里的玉兰树发呆。 豆蔻担心得不得了,又不敢打扰她,正急得团团转时,林嬷嬷踅摸过来问她:“袁小姐好歹也是官宦子女,小姐居然把人打成那副惨相,到底为的什么?” 豆蔻不敢说实话,敷衍道:“她对老爷出言不逊,小姐气不过才教训她。” 林嬷嬷不信,但也没再追着问。 此后袁莺儿再没有登门,然不知何时起,一个令人咋舌的消息在坊间悄悄传开:九千岁的闺女不是九千岁的,那是鸿胪寺少卿袁文的亲骨肉。 逐渐的,消息从民间流传到官场,事涉朱缇,一般人不敢大肆张扬讨论,但来袁家登门拜访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 尤其是京城的闺秀们,简直是三五结伴寻袁莺儿说话。 其中就有崔娆。 灰白色的云一层一层罩在空中,太阳有气无力地在云间穿梭,挣扎着在云层破处放出些微光柱。 空气中充满潮湿的味道,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都慌忙往家赶。 崔娆却在这时来了,她一进门就拉着秦桑的手,悄声道:“让豆蔻避一避,我从袁家来,有些话必须和你单独说。” 待屋里闲杂人等退尽,崔娆带着点忐忑道:“外面到处都在谈论你的身世,你有所耳闻吧?” 秦桑点点头。 崔娆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袁莺儿说的是真是假,但袁家养了一房人,说是你家乡的族人,他们都作证你母亲曾嫁到袁家。” “那又如何?” “我是说,”崔娆咬咬嘴唇,“我问了我爹,朱总管是永隆七年七月入宫,和你母亲离开袁家的日子差不多,这个时间太过微妙,根本说不清楚。” 秦桑淡淡笑了下,“我只信我娘说的话。” 崔娆忙道:“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袁莺儿在你手里吃了大亏,她肯定要借此生事。不如你问问朱总管,一来安心,二来也好有个对策。” 秦桑摇摇头,“我爹很疼我,若因外人的流言特意去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