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朱闵青的目光有点复杂。 小黄门请太医下去开方子,豆蔻去熬药,须臾,屋子便剩了他们三人。 朱闵青把林中遇袭的事情备细说明,末了道:“定不是瓦刺人作乱,倒像是趁乱杀了几位郡王嫁祸给瓦刺人的意思。” “东厂拿了几具尸首在查此事,江湖人厉害,我东厂也不是吃素的。”朱缇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笑容带着几丝神秘,“你们猜这次皇上脱困,哪位的功劳最大?告诉你们绝对猜不到!” 秦桑失笑:“肯定不是您,就别卖关子了。” “宁德郡王!”朱缇一拍手笑道,“那个怂包,这次一反常态,第一个冲进御帐,背起皇上撒丫子就跑,那劲头,生怕谁跟他抢皇上似的!” “他?”秦桑讶然,却不算太意外,冷笑道,“功劳?我看他才是最可疑的人!先是突然出现在京城,又一头扎进秋狩随驾队伍里,无利不起早,他定然有所谋划。” “当时一片混乱,谁都看不清路,他竟然一路畅通跑到了湖边,若事先没探过路才是见鬼。”朱缇收了笑,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可惜皇上被他感动了,现在可宝贝着呢。李贵妃、朱承继……哼,当我是摆设么。” 秦桑沉吟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道:“江安郡王那里或许有线索,爹爹不妨也问问他。这次他同样吃了大亏,他脾气虽好,但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此时定然也想查个水落石出。” “我正打算与他合作查案!”朱缇笑道,“他前儿个刚见过皇上就来找我,请我帮他查查夜袭的真相,倒像是求我办事。听闻你二人下落不明,还自告奋勇亲去找人,啧啧,他这人,有点儿意思。” “那……他能算作朋友吗?” 朱缇笑了两声,“至少现在不是敌人,以后嘛,且等我再观察一阵子。” 房门轻响,隔着门帘传来小黄门恭敬的声音,“老祖宗,皇上传人过去商议回程的事。” 朱缇站起身正正冠带,叮嘱秦桑道:“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吩咐当差的宫人,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秦桑一直把他送到门口,低声问道:“爹爹,他的眼睛能好吗?” 朱缇同样低声答道:“不大乐观,先别告诉他。” 秦桑在风中默立半晌才回屋。 挑帘进来,屋里气氛很怪,豆蔻捧着药碗立在床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朱闵青靠着大迎枕半躺在床上,嘴角绷得紧紧的。 秦桑从豆蔻手中接过药碗,侧身坐在床边,柔声道:“不高兴了?” 朱闵青道:“并无。” 豆蔻见状,立即无声退了下去。 秦桑暗笑一声,“还说没有,方才一提江安郡王,你的脸就黑了,爹爹都说他不是敌人了,你怎的还看他不顺眼?” 朱闵青冷冷道:“他脾气虽好,但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我竟不知你和他如此相熟。” 秦桑有些摸不着头脑,“前前后后也接触过五六次了,多少对他的为人有所了解,就这也值得你生气?” “我没生气!真是好笑,我有什么可气的!” 他语气很冲,秦桑一阵愕然,只当他是因眼伤心情不好,舀起一勺药,小心地吹凉,送到他嘴边,“不管你气不气,药总是要吃的,张嘴,不然我就捏着你鼻子灌了。” 朱闵青忍了又忍,终是乖乖张开嘴。 药中有安眠的成分,少倾,朱闵青便沉沉睡去。 秦桑悄然出门,在廊下倚柱而坐,盯着逐渐发暗的天际兀自出神。 暮色苍茫,绯红的穹顶笼罩着大地,归鸿翩翩起落,伴着几声乌鸦啼叫,静谧中透着一股不安的感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