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以后想起来, 不至于恨得咬牙切齿。 秦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 “郡王的亲事……” “我的亲事我自己就能做主。”朱怀瑾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带着几分挣扎地说,“且可以下一个保证,我必会保全你父亲!” “若我有幸荣登大宝,你就是未来的后宫之主, 你父亲绝不会被清算!若我无缘皇位,我会带着你们回到齐地,荣宠富贵一生!” 真是着急了,连忌讳之言都脱口而出。 见他如此诚挚,秦桑也不禁动容,久久才叹道:“我想了半天,该怎样说才不会让你难受,可这种事,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好过……所以,对不起。” 沮丧和失望袭上来,朱怀瑾沉默了。 秦桑看着他,感到一种淡淡的酸楚,就算夜色掩藏了他的表情,然而他的孤寂还是很快传染了她。 两人谁也没说话,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风掠过草丛的簌簌声,偶尔夹杂一两声的虫鸣。 秦桑抚膝一蹲,默然上马离去。 离去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朱怀瑾的身影一动未动。 她以为他短时间不想再和她碰面了,结果须臾片刻,身后马蹄声声,他居然又追了上来! 朱怀瑾十分自然地笑道:“说好要送你回城,总不能食言啊。” 丝毫没有芥蒂的样子,好似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秦桑哑然,只好随他去了。 “其实看见你奔向朱闵青时,我就觉得事情要糟。”朱怀瑾叹道,“终究是不死心罢了。” 秦桑忙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和别人没关系。”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朱怀瑾笑了下,随即望向暗沉沉的夜,“无论是我,还是朱闵青,今后面临的局面都很难。” 秦桑疑惑地望着他,“此话怎讲?” 朱怀瑾叹道:“抢粮一案足以看出朝中党争已到了何其严重的程度,为了扳倒政敌,数万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了!君子群而不党,枉他们读一肚子圣贤书,竟连这条都忘了。” “瘟疫闹得厉害,一个不慎就会激起民乱,不说极力安抚民众,反而火上浇油!”秦桑不满道,“真不知这群老大人怎样想的,天天骂我爹是奸佞,我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奸臣!” “内有瘟疫横行,外有鞑靼作乱,就像你说的,民乱一起,我朝就是内忧外患,也不知要费多少事才能平息。他们本该替主分忧,可竟把谋求权力看得重于泰山。” “那要如何解决?” “历朝历代都无可避免,只能严加训斥极力压制着。” 朱怀瑾深深看了秦桑一眼,“这就需要看君主的能力和威严,能否让臣子又怕又爱又离不开,否则就只能靠厂卫,靠暴/政来维持自己的统治,但那是下下之法,终究会出事。” 他又是提朱闵青,又是提治国理政的,听得秦桑猛地一惊,忽然想到某种可能…… 因笑道:“你说的这些问题该皇上头疼,扯我哥作什么,他就是个跑腿儿办差的。” 朱怀瑾笑了几声,道:“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他的奶嬷嬷竟认识先皇后族人,那位青楼女子是闵氏嫡枝的姑娘。青云楼那么多妓子,偏生就找上了她。” 秦桑头皮一麻,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别担心,反正他奶嬷嬷都死了,这件事我下了封口令,无论是巧合,还是另有缘故,总之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