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从容,但整个人已有一股隐隐的锋利之感,这么看着他的时候,眼眸如星似海,光亮中又带了几分深沉。他点了点头,行了个叉手礼,而那边,刘灿也以叉手礼相对。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等价交换并不只是小说家之言。她既然想参与到下面的这场争霸之中,既然想改变今后的历史,那就要有牺牲一切的觉悟,在这场盛宴中,不仅是她,刘家、演武场,天下人都是祭品! 半个世纪的大乱,三百年的担心,不是说说,就可以变的,如果她过不了眼前这一关,那以后也就没有资格再想这些事了! 她仰起头,看着远方,紧紧的抿着嘴,坚毅而倔强。 …… 当石敬瑭看到刘家父女的时候,心情是相当纠结的。在外人眼里,刘家父女那是功臣啊,大大的功劳,一路之上要不是有他们在,他这个皇帝早不知被谁砍了——可要不是他们一路紧随,他又怎么会逃的那么狼狈?赵彦之又怎么会那么快承受不住压力?而要不是他那么早就反水,杜重威的军队又怎么会完全没有损伤? 虽然心中非常清楚赵彦之那么做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反对他换东宫,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这么想,毕竟赵彦之要把追赶他的安军控制在一定数目下也是真的很费功夫的! 不过不管对刘家有什么想法,面上他却是不露的,赞美的话还说了一大堆,刘家父女也非常配合表现出一幅都是该做的样子。说了片刻,石敬瑭就咳嗽了起来,还喝了两口茶,这就是赶人的信号了,但刘家父女却没有离开,他们互看了一眼,刘成上前:“陛下,臣父子有一些事想单独与陛下说。” 石敬瑭的咳嗽僵在了那里,他放下茶杯,看了刘成一眼,很有几分疑惑。现在不比早先,安重荣已经败了,郑州已经安全了,刘家也不会有事了,而且,因为都知道他们是功臣,他在近期还要狠狠的给他们一些好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同他说一些私密话,莫不是真把自己摆在了心腹的位置上了? 这么想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就算刘家没有破绽,他还是知道眼前的这对父子同他不是一条心的,在这点上,他们甚至还不如赵彦之。 不过他还是摆了摆手,把帐篷里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摆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刘节度想同朕说什么?” 刘成做了一下纠结状,然后道:“论理,这些话不该臣说,臣也没这个资格,但陛下对臣有再造之恩,所以有些话,臣实在不得不说……杜将军,臣觉得有些问题……” 石敬瑭一怔,随即瞪起了眼:“刘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刘成跪了下来,刘灿也跟他一样,两人趴在地上,久久不再说话。石敬瑭也不再言语——杜重威有问题,他知道,杨烈知道,其他的节度、刺史乃至安重荣恐怕都猜到了一些,但他们谁都不会说,哪怕是杨烈也不会主动提这件事。因为没有用,因为杜重威势已成!所以哪怕是他,也不能不敢随便提这一点,就是对身边人也不会露丝毫口风。 而现在,刘家父子提出了这一点,是有什么目的?踩倒杜重威?这不可能,刘家父子不可能如此愚笨。那么,就是完全的一片忠心? 石敬瑭脸色莫名,虽然笃定刘家父子是有自己的算盘的,可在这一刻他也不由得狐疑了起来,因为他完全看不出刘家父子说这些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过了好一会儿石敬瑭才慢慢的开口,“杜将军一心为国,甚有功劳,就是朕,也是非常看重他的。” 刘成没有动,石敬瑭等了片刻:“刘节度还有什么话?” 刘成依然没有动,石敬瑭眯起了眼:“那刘节度这是什么意思?” “臣万死!” 石敬瑭冷哼了一声。 “臣万死!万死!” “你给我滚出去!你要死早该死了,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石敬瑭突然站起来,破口大骂,“刘成,不要以为你有几分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杜将军那是朝野上下都仰望的!” 刘成终于抬起了头:“臣请陛下一个恩典。” “什么?” “臣想移镇!” 石敬瑭镇住了——移镇,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早先为什么反的,就是李从珂要给他移镇?李从珂为什么反的,就是李从厚要给他移镇。在这个时候,一方节度就是一个地区的土皇帝,掌握着各种权利,就是朝廷也轻易不敢撼动,而一旦移镇,就是放弃这些权利,就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别人手里。而现在,刘成主动要求移镇?是他耳朵出了毛病还是刘成傻了? “你想移镇?”声音里是浓浓的怀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