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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140节


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嘲笑,难道我不知道我在旁人眼中很可怜,像个笑话吗?”

    张行简轻声:“可是梧桐,爱情不是战争。不是你死我活才到结局,不是非要两败俱伤。”

    沈青梧:“可是对我来说,爱情就是战争。

    “我的人生就是战争——一直战,步步战。我没有学到过其他的生存方式,你说我可以换种活法,但我现在想不通。

    “我现在,意难平。”

    她当然意难平。

    她不去想她十六岁的时候,对张行简是什么样的期待。想也想不通,想也多无用。

    她只是知道——

    沈青梧说:“天打雷劈的誓言你不放在心中,但我从来不忘。那是我一生最认真的誓言……”

    “你没有真心吗?你怎么敢在这时候依然用手段挽回我?怎么连‘真诚’都成为一种手段了?你这辈子做事,难道没有一次,是全然不去算计,全然出于本心,全然顾忌不了所有吗?

    “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用喜欢我来包装你的利用之心呢?

    “怎么我像个疯子一样,你就高天昊月浊世公子?怎么你想要的东西就能拥有,我想要的就撞破头才能看到冰山一角?”

    沈青梧眸子冰凉:“怎么别人都说,沈青梧配不上张行简。怎么从来不说,张行简配不上沈青梧呢?

    “怎么我那么多年的努力,我好不容易囚到你人,让你成为我对自己的一种奖励。你转头说爱我,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她的努力全然无用。

    好像她能得到他,是他希望她得到。

    张行简为何一次次让她知道何谓不平,知道云泥之别,知道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距离?

    茫茫然中,沈青梧想到了博容。

    她有些明白了博容的处境。

    进退两难,想反悔又不能反悔,想回头又不甘回头。人生这道悬崖,这道关卡,对于他们这类认真的人来说,太难了。

    他们如此认真!

    如此认真地去向往一个人,一件事。

    对方却是不在乎的,不将真心放在眼中的。

    那么……凭什么呢?

    沈青梧说:“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天打雷劈。”

    沈青梧再道:“我不想死。”

    沈青梧对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囚禁你,为什么要逼迫你和我好么?因为我对自己说——

    “我要让月亮也不甘一次。

    “我要让月亮尝一尝我的感受,我要得到张月鹿,再抛弃张月鹿。

    “我要张月鹿也知道被抛弃的滋味是什么。”

    张行简眸子一瞬间湿润。

    他声音很低:“不要这么对我。”

    沈青梧抬起头,面对张行简苍白至极的脸色。

    她要跟张行简算一笔账。

    无论日后如何,她不算这笔账,她心难平。

    沈青梧对他笑一笑,冷漠无比,一如既往的残酷:

    “张月鹿。

    “情爱这桩事——我要你输。”

    --

    出了军帐,李令歌与博容相携着,沿着山路行走。

    张行简去找沈青梧,李令歌冒着雨撑着伞,慰问了夜间辛苦守夜的军士。

    博容沉静地跟着她。

    他看到李令歌微笑的侧脸,从容的语气——好像在帐中时,那个被张行简逼着点头的帝姬,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是做完这些事,李令歌仍沿着山路缓缓而行。

    两侧悬崖峭壁,雨深雾也绕,天地灰蒙,电光闪烁。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难理清。

    李令歌就这么撑着伞,独自在前走。

    很像少时的她——

    那个聪慧的、狡黠的少女帝姬每每遇到想不通的问题,遇到折磨她的难题,她都喜欢在危险的地方一遍遍徘徊,一遍遍回溯。

    博容对身后跟着的军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独自跟着帝姬便好。

    军士们与李令歌的随从们自然退下,留给博帅与帝姬的独处时间:数月下来,谁不知道博帅与帝姬那隐晦的关系呢?

    虽然二人从来没什么亲昵表现,但是众人都觉得,博帅总有一日会成为驸马。

    那位声名狼藉的帝姬,不肯嫁人的帝姬,驸马之位,永远等着一个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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