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拥有她,必须要天打雷劈才算破誓吗? 不然她就会一直被困住,是么? 沈青叶跪在地上许久,连张三郎的呼吸都几乎听不到。她的勇气消退得快,轻声:“郎君?” 张行简从千思万虑中收回思绪。 他望着沈青叶微微笑:“想逃离的勇气值得称赞,敢向我求助、知道我会是唯一助你的人,可见娘子聪慧不减。” 沈青叶不明白他的意思。 张行简平声静气:“但是这个主意,我拒绝。” 张行简平静:“抱歉,我不会再谈什么联姻,不会再娶娘子了。” 沈青叶:“这是假的,我不是真想……” 张行简:“我明白。我只是不想再用我的姻亲做文章了。” 沈青叶怔忡,又隐有猜测。 张行简淡淡笑一笑:“我确实一向不将姻亲放在眼中,不将情爱放在眼中,所以一贯是能用就用,只要达成我的目的,娶谁不娶谁,我都无所谓。只是现在不能再那样了。” 他想起很多无意的时刻,沈青梧说,你是沈青叶的未婚夫。 即使张行简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否认,沈青梧心中始终认为自己抢了沈青叶的郎君。 沈青梧始终将她自己摆在恶人的地位上,觉得她罪大恶极,觉得如果不是她,张行简会和沈青叶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而今,张行简告诉沈青叶:“我不能再给人误会的机会了。” 沈青叶:“因为姐姐……” 张行简沉默。 沈青叶唇轻抿。 她想问张三郎和沈青梧的关系,想问难道张三郎真的喜欢她姐姐——话到口边,沈青叶问的是:“姐姐还会回来吗?” 张行简沉默。 他半晌说:“会的。” 他说服自己:“她总会来的。” 他不信沈青梧一点不爱他。 如果她当真狠心到一点都不爱他的程度——他被“同心蛊”折磨死之前,他也一定要告诉她,一定要沈青梧回来见他一面。 算计、思考、计策…… 这都是沈青梧痛恨他的一部分。 张行简也想改。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改。 他始终养病,始终沉默,始终消沉。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该怎么再次面对沈青梧,怎么和沈青梧相处。 他喜欢的娘子,若是讨厌他的本性,讨厌他的方方面面,他该如何是好呢? 这个难题,张行简解决不了。 何况她要他受惩罚。 那他便受着便是。 只是……张行简重复:“她会回来的。” 沈青叶向张行简行礼,起身说声抱歉。 她今日无功而返,不打算再说什么。 临走之前,沈青叶回头,望着张行简诚恳道:“郎君,你若真心喜欢我姐姐,请拿真心去换……我姐姐一生受人蒙蔽,被人摆弄,她喜欢干净的、直白的、简单的关系。 “我以前觉得三郎配不上我姐姐……但是,我不该对他人情感胡乱揣测。我当日在姐姐面前说郎君的坏话,害得郎君和我姐姐分开,郎君事后却没有与我算账……我便知我的狭隘,知郎君的宽容。 “郎君一直很照拂我们,是我们太不知好歹。今日我的到访,请郎君忘了吧。” 沈青叶要走出书房门,张行简望着她背影许久。 张行简开口:“你大婚那日,我虽不能与你们合作,但若到我眼皮下,我会网开一面。” 沈青叶惊愕,回头看他。 沈青叶双目噙泪,缓缓俯身向他行礼。 她以为三郎一贯冷血,不偏爱任何人,没有丝毫人情味。但是不爱任何人的郎君……也许才能平等地关照着所有人吧。 -- 新年的大典,张相因病而没有参与。 新年的上元节,张相也没有和帝王、大臣们一起。 大臣们窃窃私语,少帝却很高兴。没有人打扰他玩乐,实在是好。他就怕张行简和以前的姐姐、孔业一样,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能做。 在上元节这一夜,君臣赏灯,张行简提着一壶酒、一些点心,到了一座破庙中,与老乞丐一同喝酒。 一老一少靠着墙,一起看墙外的烟火。 老乞丐做梦一样,扭头不断看旁边的年轻郎君。 老乞丐重复:“所以大家说的是真的……张家三郎,就是你,你真的当宰相了?你才二十多吧,这么年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