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李令歌?跑遍这么多地方调查这么多,认识这么多人?谁是上位者,以你的能力,对你都没什么影响才对。” 张行简回答:“我是旁人戏称的‘月亮’啊,不是吗?” 他含笑望她:“我自从记入张家嫡系的第一日开始,就注定我此一生都将守君护君,守天下护百姓。众生眼中的‘月亮’,不正是应该做这些吗?” 明月照大道。 明月也照着沟渠。 所有人都被放在眼中时,被牵记在心中时,张行简的存在,才有意义。 不然……何必要太阳落山,何必要月华满天? 做了人家的弟弟,当然要为人家解决麻烦。 做了张家的月亮,当然要为天下人谋利。 沈青梧道:“但是你做的这些事,太曲折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也不会感谢你。” 张行简反问:“梧桐每次救人时,都想要感谢吗?” 沈青梧一怔。 她摇摇头。 她不想要感谢。何况,她很多时候听到的,是误解,不是感谢。 沈青梧问张行简:“你想守护大周,是吗?” 张行简颔首。 他邀请她:“来和我一起,好不好?” 沈青梧没有应。 她要考虑。 她要观察。 教育的缺失让她没有宏大目标,宏伟理想。某一瞬间,她窥探到张行简的野心,那野心不肮脏,反而美好,让一直活在阴谋算计中的沈青梧困惑。 后来她会知道,那是“梦想”“理想”,不能称之为单纯的“野心”。 沈青梧此时不明白那些,只偶尔窥得冰山一角,让她生了兴趣。 沈青梧要靠自己的眼睛,再看一看。 -- 五月时节,端午节前,某夜华灯初起,沈青梧和张行简在一陌生城镇流连。 一刻前,他们刚刚从一名士府上出来。 名士将李令歌骂了一通,左右不过是“女子为政,祸国殃民”“大河决堤都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把持朝政引来上天降祸”。 这位名士说:“问我她有什么功绩?她一点功绩也没有!她是盗取陛下的功劳!天下谁不知道,沈青梧刺杀年少皇帝,就是那李令歌指使的!我日日拜佛,祈祷老天有眼,让陛下早日安康……” 他不知道站在他旁边的,就是沈青梧本人。 沈青梧本人冷冷问他:“皇帝难道没有当政过吗?他治理国家,也治理了那么一年多时间吧。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良家女子,绞尽脑汁搞出了多少可笑的赋税徭役。 “你祈祷这种人安康?!” 名士怒:“张月鹿,我看在你我祖上有交的面子上让你进门,你岂能让一个女子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毫无礼数!” 毫无礼数的张行简还没发怒。 更无礼数的沈青梧就忍不住出了手,将那名士揍了一顿。 最后二人被扫地出门,还被放下话:“我家郎君说了,限你们今夜内赶紧离开此城!不然到了明日,郎君让县令贴通缉令,缉拿你们,让你们蹲大牢,好好反省!” 星光暗暗,凉风吹过,张行简和沈青梧站在府外石狮旁。 张行简眨眨眼。 沈青梧一听对方还敢发通缉令,分明那县令也和这名士交好,气死她了……她大步迈上前。 趾高气扬的管事和仆从赶紧把门一关,不许女煞星进府。 张行简从后抱住沈青梧腰,箍住她不要她乱跑。 他笑吟吟:“好了好了,你把他们家郎君鼻子都打出血了。要是搞出人命,我们不还得赔钱吗?这样就够了。” 沈青梧气愤:“你祖上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张行简松开她,让她转身和他发怒。 他笑:“对,看我祖上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沈青梧命令:“赶紧和他们断交!” 张行简应:“回去就写信和他们断交。” 少言寡语的沈青梧难得如此激动:“这算什么名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