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奶奶道:“谁说不是了?只怪咱家的姑娘眼光太高又福气太薄,没有坐上这顶腾云轿子罢了。” 苏氏心中烦闷,又想起一桩事来:“前些日子有个小子,生的浓眉大眼一表人材,一直在我们那铺子外站着,言明是要求娶贞书。我听他是个巡街的差役,只怕因出身不好不搬不动人来说媒。如今叫我来说,这京城中但凡有人愿意娶她,只要模样周正些的,我也不求家世。只是这几日他却再不来过,否则还要姑奶奶替我参详参详。” 苏姑奶奶道:“这有何难?他即是个巡差,一般也在应天府点着卯,我就到那里去找了他问过家世,替他们撮个婚配又能如何?” 苏氏叹道:“正是如此。她如今也是越来越乖张,前些日子三更半夜回家,身上还穿着男子的长袍,我瞧那衣服质地与形样,想必仍是那太监的,她如今竟明目张胆起来了,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苏姑奶奶手拍了大腿道:“她毕竟还是个姑娘,未曾体会过男女欢爱的好处,瞧着那太监模样好就缠上了。若侄女你舍得孩子,我倒不怕套不着头良婿回来给你。” 苏氏听了这话有些心动,又知贞书脾气太倔不能屈服,又怕她仍像上回一样发脾气,是以仍是应付道:“这还得容我再多想一想。” 完了苏姑奶奶又说起那夜应天府中的事来。她在外听闻的传言是说宋贞书拿剑杀死了章瑞,讲给苏氏后吓了苏氏一大跳。苏氏耸了肩道:“怪道说,那夜回来好身上脸上皆有些血迹,在厨房里擦拭了半天。” 苏姑奶奶一拍大腿,心中早已酝酿好一个回去后好给人传说的范本:原是玉逸尘着人护着,叫那宋贞书姑娘到了应天府衙大牢提了人犯,亲手斩了一百八十刀后才将那已死的人犯交给衙役,仍与大内总管威武将军京畿督察院提督玉逸尘两个走了。 ☆、106|第 106 章 自此苏氏与苏姑奶奶两个来往越发密切了起来。毕竟如今身边只有个贞怡,也越发不爱出门,只在屋子里作些绣活儿,常觉寂寞时,听苏姑奶奶七扯八扯些有的没得,虽不全信但也听着有些意思,越发爱叫她上门。 只为了妨着贞书,不敢叫她明目张胆的来,皆是趁贞书下楼时悄悄的上下。是以几个月内,贞书都不知道苏姑奶奶每天在后面小楼上搬闲弄非的事。 杜禹回去安份了半月有余,也替自己赁了处小院子住了,恰离东市不远。玉逸尘虽监管着京畿,但毕竟主务仍是给皇帝当太监,而这京畿督察院的繁务,就落到了杜禹身上。他毕竟世家出身,自小跟着杜武一起理务,又在凉州独立干过三年,很快就将个京畿防务理备的妥妥贴贴,并与应天府联合将那潜伏在京中并周围村县潜伏的鞑子们逐个儿掏澄出来杀了个遍。 白日犹可,夜晚回到自已赁来的小家中,想起前些年的荒唐并这些年的哀伤,竟一并皆是虚幻过眼,渐渐也成熟了起来,不再像原来一样易暴易怒。玉逸尘是他上司,又知道他还觊觎着贞书,每回到了督察院,总免不了要提他来训两句,弹拨两句。 他也不急不怒,垂头躬立认真的听,但凡玉逸尘指出来的事,也必要办的妥妥备备,次日一早必会复案。玉逸尘虽如今与杜国公暗里也是斗的难分难解,倒也有些佩服他生得个好儿子。 过了半个多月,他心中终是放不下贞书,每晚散了衙仍要偷偷溜到装裱铺门外远远的瞧上一眼。这样连瞅了两个月,见贞书偶尔也有外出,却总要带上个把小学徒一起,回来亦整日只在铺子里忙碌,与玉逸尘像是再无交集的样子。 心道或许她也知道他是个残躯之人不能婚配,但她天□□恋惜弱者,对于玉逸尘大约也是如当初在五陵山中待自己一样,知他畸零才对他有些怜惜。想到这里,越发心中对她有了愧疚怜爱,每到散衙就必要过来远远瞅上一眼才走。 这日他才要走,回头见个精精瘦瘦的老妇人挎着个小篮子仰头盯了自己笑的合不拢嘴,遂躬手道:“老妈妈安好!” 苏姑奶奶点了点头道:“老身腿有些疼,不知小官人能否扶了送一送老身到前边去。” 杜禹弯腰将她扶了,放慢了脚步往前走着,就听那老妇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