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见贞书上来,吓的提心吊胆也不敢哭,俯在桌子上帕子蒙了头偷瞧着贞书。 毕竟宋岸嵘已死,家中长辈唯剩苏氏一个,作为女儿贞书也不可能去责骂怨恨她。贞书将盆放到地淘澄着擦脸,问苏氏道:“娘可是要到乡下去住?” 苏氏听贞书说话声音还是好的,以为真如苏姑奶奶所说一回就叫她回转了,但又听着有些不像,遂吞吐道:“我为何要去乡下,乡下火炕住着不好。” 贞书忍着怒气道:“若你不想到乡下去住,往后就与那苏姑奶奶断了往来,若再叫我或者伙计们瞧她到咱这小楼上来。但凡有一次,我立刻将你送到乡下去。” 苏氏十几年为了从乡下回城做了多少努力,如今一听又要送去乡下,吓的打起哆嗦来,点对道:“必不会,决对不会。” 因她仍是记挂着在杜禹家里的事情,也不知他俩有无入巷,贞书有无吃亏,抑或她有无转性,又嗫嚅问道:“那杜禹可有将你怎样?” 贞书问道:“娘想他将我怎样?” 苏氏道:“若不是他说起你们有旧,我也不会听了苏姑奶奶的这样摆布你们。” 贞书甩了帕子怒道:“娘的女儿就那样贱吗?非得要嫁给一个曾经作贱过自己的人?” 苏氏小声道:“听闻他是护*节度使的儿子。” 贞书冷笑道:“若他是护*节度使,我就考虑,儿子就算了。” 言罢端水倒了回房睡了。苏氏在外长叹自言道:“这么个说法,究竟是成了还是未成?” 次日一早,杜禹一幅如丧考妣的样子到了督察院,手抚着额头在大案后面发着愣。黄子京见四边无人,悄悄跑了进来问道:“老大,昨日事可成了?” 杜禹挥手道:“去去去,一边去。” 黄子京惊道:“怎么,那两个老妇人竟未将宋姑娘给你弄来?” 杜禹有些心烦,压低了声音道:“来倒是来了,但是她……” 言罢捏拳砸着桌子叫道:“荒唐,荒唐。” 黄子京急的抓心挠肝,不禁提高了嗓门问道:“你就说成了没有?宋姑娘可还愿意?” 杜禹心内又烦又乱,挥了手道:“去去去,别烦我。” 黄子京才要说什么,两人觉得身后有些发凉,抬头转身就见玉逸尘站在身后。两人忙起身躬身道:“属下见过督察大人。” 玉逸尘道:“到我公房中来。” 杜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心想着自己反正方才没有吐口,进了玉逸尘公房中拱手问道:“不知大人有何指示。” 玉逸尘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手指在那茶碗盖上滑上滑下,却并不掀开去喝一口。半晌放了茶碗问道:“副督察如今住在何处?” 杜禹道:“就在东城。” 玉逸尘仍追问:“东城何处?” ☆、109|第 109 章 杜禹道:“东市背街的巷子内。” 原来果真他还缠着贞书。 玉逸尘眉头一皱,抬眼盯着杜禹一字一顿问道:“可还住得惯?” 杜禹当然也知道他这样问是为了贞书,只是一想自已与贞书是正经拜过天地的夫妻,他玉逸尘与贞书又无任何关系,自己又何必惧悚于他,是而挺身答道:“很习惯。” 玉逸尘挥挥手道:“去吧。” 转眼到了中秋节,因章瑞已死,贞媛与刘文思之间再无阻碍,而韩家河刘家那边,刘文思是早将贞媛称为自己妻子的。为了要替他们办个简单的婚礼,贞书抽空扎扎实实替贞媛添置了一份首饰作嫁妆,又替她作了吉服吉饰,只等过完中秋节就一车拉到刘家庄去,好好替他们作成婚礼。 到了中秋节这日,因夜间通霄无坊禁,夜晚大家必是要出去游玩赏月的。贞书一无情郎要登科,二不求面似嫦娥,是以待一铺子的人都出动了,便下了门板自己梳洗过只穿了中衣趴在床上读《搜神记》。 她只穿着散脚的裤子,赤着两只光脚趴在床上摆着腿,正看的入迷,忽而听得楼下似有人在敲门的声音。她以为是那个学徒回来了,是以也不理他,意欲要叫铺子阁楼上的赵和去替他开门。 谁知等了半晌,那敲门声又起。显然因在小楼一壁,赵和并没有听到这声音。贞书无奈下了楼,在门上问道:“谁?” 门外人答言道:“小的孙原。” 贞书与玉逸尘上回在东市口分别后,总有三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