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罗慎远说得太过离奇,徐渭也觉得蹊跷:“——这如何说得通。可见到魏凌的尸首了?” 罗慎远摇了摇头:“要是见了魏凌的尸首,那就说不通了。” 杨凌听懂了罗慎远的意思,有些惊讶:“你是说——魏凌没有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罗慎远从来都不会把话说得太绝对了,“见了尸身才能说他死了,现在谁都不知道。兵部已经派了左侍郎肖左云前去宣府,宣府现在又增了兵力,还有陆嘉学的副将在,边关应该是稳固的。” 说到这里,有人倒是感概了一句:“要是英国公真的死了……戎马一生的落到这个下场,倒也是可怜。我听说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要是魏凌真的没了,魏家因此败了也说不定。” 罗慎远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 “朝上陆嘉学也没有为他求情。”又有人说,“他倒是够无情的。” “他的确该屹立多年不倒。”罗慎远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了。手里剥好的毛豆碟递给了徐渭。 等从茶寮出来,回新桥胡同的途中,罗慎远问轿外的人:“英国公府近日可有信来?” “刚来了。”外头的人说,“小的放在您书房里了。” 罗慎远嗯了一声,等轿子到了新桥胡同的胡同口,他才看到有辆马车停在他家门外。 是孙家的马车。 马车上被丫头扶着下来一个人,她抬起头的时候看着罗慎远:“慎远哥哥,我一直在等你。” 夜里太凉,罗慎远请她进了前厅。他吩咐丫头给她上了姜茶驱寒。孙从婉捧着手里的姜茶,突然有点想哭。 罗慎远其实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只要他愿意,他能够对别人非常的好。 原来他刚到京城来求学的时候就是这样,能注意到别人的一言一行,别人的所求。她读书读得心不在焉,他就猜到她发小的小表妹要来看她,提前让她下学。她叫丫头端热水进来续茶,他就知道是自己讲得枯燥了,然后转了话题。她觉得他非常的体贴,后来才发现那是因为这个人非常的敏感,或者天性的擅长注意别人。 也许这就是智多近于妖,擅于推断,因为她联想到后来罗慎远做的事之后,真的不寒而栗!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孙从婉说,“我就觉得你非常的特别。你立在我父亲书房外那株墨竹旁边,抬头看竹子的长势。别的门生都进来给父亲请安,你却是父亲亲自出去迎接,我才知道你就是北直隶的少年解元郎罗慎远……” “你出来的事你父母知道吗。”罗慎远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孙从婉是当大家闺秀娇养大的,这么晚了,家里不可能只让她带几个婆子就出门。她应该是自己跑出来的。他站起了身,叫了人进来,“我先派人送你回去吧。” “我一定要说!”孙从婉的眼里全是泪水,她站起身说,“罗慎远,你听我说完!” 她的母亲知道了罗慎远做过的事,气得发抖。拉着她去找父亲,要请了人去罗家退亲,她哭着说她不答应,被怒火攻心的母亲痛骂了一顿,把她关在房里不要她出来,孙从婉却偷偷地跑了出来,她就是想亲自问问他,让他把事情讲清楚。 她就是想弄明白而已啊。明明两个人都要定亲了,明明就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为什么,罗慎远要这么对她? 第115章 罗慎远沉默了片刻:“你想知道什么。”他转过身,继续道:“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问我,我一并告诉你。” 孙从婉抬起头,她一向都是温婉的。在这人面前却被逼得没办法了,眼眸像是被水洗了,透出一种决然的光彩来。 “我知道你无情……你对谁都这样。父亲很希望我能嫁给你,但是母亲一直劝我,说你年纪轻轻,却半点嗜好都没有,那是要多老成和耽于心计才能如此。但是我还是这么喜欢你。”孙从婉继续说,“姑娘家怎么能恬不知耻呢……” 她知道自己要自尊自爱。但是在他面前,她就觉得无比的卑微。心情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变化,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还曾对宜宁说过,若是可以的话,就算我做妾也要跟着你……” 罗慎远听了叹气:“你不该跟她说这些。” “我只想问问你。”孙从婉却根本不管他说了什么,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那毫无波澜的目光里,看出点什么情绪来。 “我瞒着母亲从家里出来,就想问问你。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吧?你没有喜欢过我。上次我和宜宁出门之后被程琅截住。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放我出去当诱饵的是不是?”她强忍着眼泪,提高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说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