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是爷的生日,往年妾都没顾得上与爷做,要不是意然提起来,如今还不知道这个大罪过呢。” 宋简放下筷子看她道:“也不是没有过,去年同锦莲去慈云寺上香,听惠贤大师讲的那段《本愿经》,也有所受益。” 陆以芳笑了笑,“那是给她做生辰,还是给爷做生辰呢,您让她轻狂的。” 陈锦莲听陆以芳这样说,倒酒的手都抖了抖。 “夫人,奴婢可不敢。” 陆以芳道:“爷,今年意然有了子嗣,我们也没替她热闹过,您也知道,他在杨府的处境,杨夫人是容不得她体体面面地庆祝这事儿的,她今儿既然提了,妾也想借这个事,就咱们府里的人,关起门来好好热闹热闹。” 陈锦莲将酒递到宋简的手边,也道:“爷,这几个月,咱们府上事也多,爷身子也不好,不如趁着这阳春天暖,我们陪爷闹闹,也好除一除晦气不是。” 她们把话说得很齐,宋简再无可多说的。 其实这些年下来,他也不是不喜欢热闹,只不过是觉得,与父亲兄弟天人两隔,一家离散,好像再无这种热闹的必要。但他转念一想,他是他,宋意然是宋意然,那是她的妹妹,仍然年轻,好不容易从脏污血腥的嘉峪关爬出来,并不需要和他一样承受这样的压抑。 “你们商量着办吧。” 他饮下一口酒,陈锦莲面上抑制不住的欢喜。宋简往椅背上靠去,静静地看着陈锦莲那因欢愉而柔软腰肢,不由得想起了几日牢狱中,一身囚服却丝毫不显得狼狈的纪姜。 女人很容易拥有世俗中的快乐。 大到一场精心的婚仪,小到一块精贵的糕饼。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纪姜那样,以柔弱之力,抗起千斤之重。 他不禁皱了皱眉,两重不一样曼妙的身段在他眼前重合。 女子原本就各花入各眼的美,在他这里却有了一个隐秘的标准。他尤恨那个人的“狠”,尤家族破灭,一生尽毁,却不无法忽视那被漫长的历史长河裹挟而来,类似于某种……某种“底蕴”的美。 他一时眼迷,夜里多喝了三重酒。却乱梦连连,睡得极不踏实。 三月十八,那日恰好也是青州的践花节。 传说这一日,花神退位,未出阁的女儿都要出门,捧着这一年最后的一季春花去送神。 整个青州城花团锦簇,红香艳舞。 杨庆怀推开宋意然的房门,将刚刚从市集上买回来的迎春递给她的丫鬟。走到她榻前坐下。 “你不是说,让我陪你去与你哥哥做生日么,我这火急火燎地把衙门的事处置了过来,你怎么还不起。” 宋意然翻了一个身,挪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可离得远些吧。昨儿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酒,今日气儿还没散呢,熏得我胃里翻腾。” 杨庆怀忙站起身,“快去拿香来,给老爷熏衣。” 宋意然命人悬起半面床帐,“我昨儿夜里害喜厉害,睡得着实晚,这会儿乏得很,爷先过去吧。我歇半会儿子,再过去。” 杨庆怀爬熏到她,还真不敢过去了,只好在对面墙前坐下。 “可是有什么不好受的地方。” 宋意然挑眉道:“爷又坐下来干什么,赶紧过去呀,不然,嫂子还以为我这儿出了什么事的。使人来问,就不好了。” 杨庆怀向来听她的,她这么一说,自个又连忙站起来。 “成吧,那老爷我先过去,你再歇歇,过会,让车回来接你。” 宋意然重新躺下来,从被褥中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去吧。” 杨庆怀忙使人上去与她盖被:“你可仔细着,咱们祖宗,伤不得风。” 这边,杨庆怀到是毫无疑惑地登车,往宋府去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