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好?好在你大好的年华便要蹉跎在这里吗?你要气死我吗!” 南枝抿抿唇朝她笑道:“是真的,这里虽然清苦,每日有做不完的活,可反倒是在这里,我每日只需想着手上这件衣服怎样洗,何时能洗完,一颗心反倒安定下来,不像从前,一颗心总是悬着,觉得日子一日比一日的难挨。” “那以后呢,南枝,那以后呢,在这里浆洗一辈子的衣服吗?” 南枝沉默下来。 “你该知道我能来这儿看你,便是侯爷允准了的,此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侯爷依然让了一步,你还想干什么?真要和他拧到底吗?” 南枝却摇摇头:“我没想和谁拧着,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比起回去,我在这儿的确安心些,至于以后,我没想那么多,从前我总是为将来打算,却每每落了空,我如今也懒怠去想了,往后命将我指哪,我便往哪里去……” 紫苏听完,便不知要从何劝起了,其实她早察觉出来,自侯爷上次将她接回府来,她面上瞧着虽与从前无异,但透里去看,好像总多出了些对万事不上心的心灰意冷。 齐敬堂抬手,拉开她妆奁上的一抽小屉,那只他曾亲手替她挽上的红宝石芍药赤金流苏簪仍静静地搁在那儿,泛着耀眼夺目的光。 再打开几个,他送给她的一应头面首饰全都安静地搁在里头,她一样也未曾带走,仿佛要彻底与他断绝了关系。 此时恰紫苏走进来回话:“奴婢今儿个去看望,只是洗衣房里事务繁重,奴婢与南枝说不上几句话,便匆匆告别了,奴婢瞧见她过得清苦,瘦了不少,手指也泡得发白,瞧着让人心疼,那里活也重,奴婢瞧着她气色不大好……” “啪”地一声轻响,妆奁被合上,紫苏便止了话头,南枝那边不松口,她也不敢同主子扯谎,只是也不敢将南枝那些话说与他听,便只一味将她的近况往坏里说,想着或许能缓和一二。 “退下吧。” 齐敬堂早听出了南枝的意思,像有万千的碎石磨堵在心口,磨得他又疼又胀又恼,她宁肯呆在那小院里没日没夜地洗衣服,也不肯回到他身边。 这日南枝正摇着井轮,一桶水汲上来,和穗儿一起刚欲将水桶提上来,便听众人喊着:“马管事”的名字,便也匆匆搁下水桶,众人一起同他行礼。 马管事四十多岁的年纪,偏黑略胖,留着两撮八字胡在嘴上,一双招风耳尤为显眼。他与胡妈妈是夫妻,因此倒常来这里,众人都对他十分恭敬。 他摆摆手,众人又重新做起活来,马管事背手踱着步子转了几圈,末了停在南枝与穗儿面前,拿眼往南枝面上扫了几圈,眯眼笑道:“你们胡妈妈呢?”【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南枝忙回:“胡妈妈到前头送衣裳去了,一会儿便该回了。” “哦,是这样。”马管事脸上笑意更深,“你去前头叫她,我找她有事。” “是。”南枝只好让穗儿自己提桶回去,她则擦擦手,要往前头寻胡妈妈。 哪知刚走出院子几步,马管事却跟了上来,南枝忙回头问他:“马管事可还有什么吩咐?” 马管事摸着胡须点头,脸上笑容敛了些,显出几分正经颜色:“是有一桩事儿要找你,你随我来。” 他说完,便走进一旁的夹道里,南枝无法,只得跟上去,哪知刚一走进,马管室那双黑黢黢的手就往她手上摸过来。 南枝忙甩开,退后两步:“马管事这是什么意思?” 马管事呵呵干笑两声:“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手,才洗了几天的衣裳,便被水泡成了这样,我是看在眼里,心疼得紧,便特意给你送盒药来。” “还有你们妈妈没为难你吧?她就是那副夜叉脾气,可怜见的,以后我替你多周旋周旋……” 他边说着边又要往南枝身上凑上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