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处的箭伤,左臂上皮肉翻绽开的血肉,还有胸口处正涌流不止的血,这些都或为救她所伤,或为她所伤,他总知道怎样捏住她的软肋。 南枝明明心中恨得厉害,手却渐渐垂落下来,血自白皙的指尖滴落下来,她喃喃:“为何一定要是京城,为何一定要让我回去,回到那个地方?” 齐敬堂猛地将胸口处的簪子□□,他紧紧压住那处血洞,苍白一笑。心口处更深更深的地方剧烈地抽痛着,他却在这样的疼痛中得到了一点自渡。 “无论你信或不信,自那一场大火后,我再不曾想过,也不敢想,再将你囚禁在那府邸中。” “阿泠,山高路远,我也会怕。” *** 因着这场意外的刺杀,车队最终在杭州府停留了几日,至于真凶很快便被查明,原是那陆夫人见南枝竟得封县主,心中不愤,又怕她因着这几日的事记恨自己和女儿,到了京城反而脱离了掌控,日后只怕是个隐患。便去信给哥哥商议,最后两人一合计,倒不如在还能掌控的时候,将人在路上灭了口,推倒盗匪身上,毕竟陈家在江南一带势大,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 然而陈家不曾告诉陆夫人的是当年薛家贪污筑堤款一案,其实与陈家有关,是当时朝廷派的钦差查下来,陈家眼见贪污赃款的事藏不住,这才趁机活络,借助当时的党争,将事情栽赃到了薛家身上。 如今见他亲女竟还存活于世,怕这些真相再往深里查,怕事情最终查到陈家头上,这才一不做二不休。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迎接县主的使臣,竟是齐敬堂微服而至。 陈家得知齐敬堂身份后,便知道事情必要败露,连夜陈家老大人便亲自赶来赔罪,一应推脱到女儿身上,还将已被休弃回家的陆夫人绑了过来,任凭处置。 齐敬堂却是一人都未见。 陈家人心惶惶,齐敬堂去见后不久,陈家便传出来陆夫人因病暴毙的消息,这些事零星传到南枝耳朵里,已是在路上了。 齐敬堂虽多处受伤,但都并不在要害处,只在杭州休养了五日,便继续启程上京,好在其余一路尽皆安顺,行了大半月,盛夏时,已抵达了京城。 南枝将马车的窗扇微开了些,看着一路上变换的街景,三年一过,繁华依旧,好似与旧时并未有什么不同,当年她离开这京城时,以为再也不会回来,哪知兜兜转转不过三年,终究命不由己。 马车一路行至县主府,南枝虽对此处十分陌生,但却比停在侯府让她安心许多。 齐敬堂并未入府,只是临走前同南枝叮嘱道:“院子里的人你尽可信重,除却你有危险,他们不会监视你。” “你也不必避着他们,你初掌一座府邸,总得有人帮衬着。再有,明日入宫谢恩,你需得,拜见皇后,不必害怕,我已打点了宫里的太监,他们会提点你,娘娘本身也是极和善的人。” 他转身要走,南枝却叫住他,他一时有些欢喜,转回头来看她。 南枝却垂下眼问他:“侯爷答应的可还作数?” 那点欢喜点点熄灭,齐敬堂的声音也渐渐低下来:“作数。” “好,侯爷珍重,我亦珍重。” 南枝说完,便转了身跨入门槛,走进了这座院落里。 南枝第二日便递了牌子,入宫谢恩,一切皆平顺,此后几日大多窝在府里,不太出门,只是到底身在京城,消息也陆陆续续听了些。 南枝才知道,此次平反除却薛家,已有不少东宫旧臣都得以沉冤昭雪,拨乱反正总归都是好事,又从管事嬷嬷口中听说江南的陈家被查,陈家人很快便会被押解入京。 南枝明白,这大约是齐敬堂的手笔,他总是这样记仇的。 一月过去,南枝除却偶尔上街逛逛,大多都在府里,其实府上亦收到不少拜帖,或是请帖,南枝不喜这样的应酬,尽皆推了。 只是八月二十这日是皇后的千秋,南枝收到了来自宫里的请帖,便着手准备起来,同嬷嬷学了些宫中礼仪。 八月二十这日入宫赴了皇家的晚宴,因着她的县主的身份,位次并不算低,周围坐的也大多是郡主、县主之流,众人虽待她不算亲热,却也客气尊重。 她今日来赴会,梳的是妇人发髻,有几位县主看在眼里,虽有疑惑,却并不问出口 齐敬堂的位置在对面,更上首一些,大多时候只闷头喝着酒,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或是往南枝扫上一眼,却又并不多停留。 宴饮至一半,南枝多喝了几盏酒,一时有些微醺,便离了席,寻了空旷处走动。 夜风习习,拂在人面上很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