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上行下效,先帝喜欢横平竖直的笔锋,朝臣与天下士人便都投其所好,能写好这样的字迹,在科举之中也算是一项优势。 久而久之,蔚然成风,以至孩童开蒙时临帖,先生便会教导如此习字。 像顾修元这样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当年云浓并没去细究过,满心都是玩乐,如今再想起来,许多事都带着些古怪。 “云姐姐?”徐思巧见云浓像是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示意她向里面看去,“那是干什么呢?” 云浓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随着徐思巧指的方向看去。 这铺子尚未开张,原本是该只有工匠在的才对,可如今却是来了个外人,像是在与为首的工匠商量什么事情。这是个十来岁的小厮,看其衣着打扮,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仆从。 云浓尚未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工匠一错眼间见着了她,将那小厮撇到了一旁,扬声道:“姑娘,我们这铺子还没开张,还请改日再来吧。”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云浓抚了抚衣袖,上前几步,“这铺子是我的。你未曾见过我,总应当见过阿菱。” 工匠愣了愣,随即笑道:“原来是主人家,恕我眼拙。”他看了眼那小厮,又道,“您来得正好,我刚还在发愁……” 那小厮是个急性子,没等工匠讲话说完,便插嘴道:“原来这铺子是姑娘你的?那倒是省了一番折腾,我直接同你商量好了。” 云浓没理会他,只看着工匠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工匠在衣摆上蹭了蹭手,指着那小厮道,“我今日来量尺寸,要另添置八宝阁,结果他突然找上门来,说是要买这铺子。我只不过是个匠人,哪里做得了主?可他偏偏又不肯走,偏要缠着我去找店主来。” 云浓理清了来龙去脉,向匠人道:“你自去忙,不必理会这些。”说完,方才又向那小厮道,“我这铺子不卖,你走吧。” 这新铺子从选定到装潢,她都是上了心的,更何况她又不缺银钱,如今眼看着都快能开张了,哪有现在卖掉的道理? “姑娘别说得这么死,”那小厮就跟没听懂她的逐客令似的,又跟上去道,“你尽管开价。” 徐思巧在一旁看了全程,忍不住开口道:“都说了不卖,你就别纠缠不休了,哪里就缺这么点银钱不成?” 那小厮恍若未闻,紧跟在云浓身旁。 云浓不耐烦地站定,偏过头来看向他:“由我随便开价?” 小厮点头才点到一半,就见着眼前这美貌的姑娘伸出了一根食指,怔了一瞬,随即回答:“一千两?那好,我这就……” “不是一千两,”云浓摇了摇食指,露出点笑意,“一万两。” “一万两?!”小厮瞠目结舌,将自己方才装的阔抛之脑后,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怎么不去抢啊!” 他来时,公子的确是说了由着对方开价,可想也知道,这绝不包括一万两这种数目。 毕竟一二千两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也是想做成生意的意思,开口就要一万两,不是狮子大开口想趁机敲诈一笔,就是压根不想做这个生意了。 “方才不是你说的?由着我随便开价。”云浓挑了眉,似笑非笑道,“连个一万两都拿不出来,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少来现眼才是正经。” 小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也不再纠缠了,直接甩袖走人,步履匆匆,出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给绊了下。 徐思巧诧异之后,忍不住笑道:“还是你这法子好。好言好语地劝,他偏不听,死缠烂打的,非要被这么难为一通,才能干净利落地离开,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 云浓摇头笑了声:“欠教训。” 她穿过正厅,来到了后院,见着制香的器具已经尽数收拾妥当,含笑道:“成了。若是不出意外,将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月底就能开张。” 两人逛了半日,眼见着天色渐晚,徐思巧叹了口气:“我该回去了……赶明等这铺子开张,我再来道贺。” 云浓略送了送她,便也回家去了。 徐思巧出门一趟是要回禀了太太的,并不容易,云浓原以为再见面便得拖到月底,却不料第二日她就又来了。只不过她这次的模样大异昨日,看着无精打采的,见了面后也是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