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比如古人所说的阴阳之气……举例,我感觉现在身旁就凉飕飕的。” 于锦芒呆了呆,看向他身侧的路世安。 路世安也皱眉。 他抬手,身体穿过大学版路世安—— 他们两个处于不同的平行世界,现在不过偶尔交叠,也无法触碰彼此。 于锦芒说:“为什么忽然间这么说?” 路世安说:“世界上仍旧存在许多现今科学无法解释清的道理,或许鬼魂也真的存在,不过是以另外一种物质或形态而存在,只是我们如今无法探测。” 于锦芒说:“我不是说这个,你刚才说感觉凉飕飕的……” “凉飕飕的是我身体的生理反应,”路世安说,“当然,也会被解释成阴气重——说不定,等能探测另一种物质后,或许能发现我旁侧就有其他的东西——你也感觉到有些发冷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还是因为其他,于锦芒的确感觉到阴风在吹她。 她很冷,抱住手臂。 于锦芒下意识又看一眼路世安。 路世安镇定:“他在胡说八道。” 下一刻,大学版路世安笑出声:“小于,瞧把你吓得。我随便一说,你还当真了?” 他眉眼弯弯,站起来,转身,去拿空调上的遥控器。 “哪里有什么阴气森森?”大学版路世安说,“空调对着咱俩直吹,能不冷么?” 于锦芒勉强笑了笑。 她实在笑不出。 一直到结完账,这么晚了,大学版路世安自然不能送她回学校,而是就近开了房间。不是周末,学校附近的酒店也都有空余的房间,路世安买了两瓶水,拎上去。他没有碰于锦芒,这次开的是标间,两张床。 电视放着《动物世界》,大学版路世安坐在她旁边,和她聊天。 监督她“分手”的路世安就站在电视屏幕前,阻挡着于锦芒的视线,一言不发,冷静得犹如一尊石像。 于锦芒说:“路世安,你还记得吗?高二下半学期,我没做物理作业,结果那天老师刚好查,你把你的卷子给我了,自己出去罚站。” “记得,”大学版路世安笑,“物理老师和我关系好,罚我站一站没什么。你本来就怕物理老师,要是再发展,我怕打击你学习物理的积极性。” “你总是这样,”于锦芒低声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事,你也只想着我,也不想想你自己。” ——比如她考研二战时,住在北京,那么冷,瑟瑟发抖,暖气片也不够热,学习时也要穿着羽绒服。那时候的路世安还在实习,工资负担两个人的生活很吃力。他去夜晚的小菜市场买便宜的蔬菜和肉,回来做玉米排骨汤喝,那晚给于锦芒用盆盛饭,一个盆三个大排骨,都是肉多的,路世安盆里也堆得满,玉米多,就俩个排骨,基本全是骨头——肉都被他悄悄剔下,藏在于锦芒盆下面。 两个人节衣缩食,于锦芒的手被冻了,路世安晚上给她擦冻疮膏,捧着她被冻伤的手,一言不发。往后再没有让她自己洗过衣服,她换下的内衣内裤,也是他一下一下用手搓干净的。 男人的手丑了无所谓,她的手冻坏了,她瞧着也要难受。 路世安骗她说,男人的手粗糙,不怕冷水不怕冻。后来他左手拇指关节落下一个小毛病,阴天时也会痛,那根关节也微微变形。 他还不到三十岁。 “没有,”大学版路世安摇头,“你把我想得太无私了,小鱼,我也有自己的贪心。” ——“我也有自己的贪心。” ——于锦芒第二次考研时,路世安从北京赶到淄博。他请了假,陪她在酒店住了三天,给她送吃的,准备饮料和食物。最后一场,她从考场出来,路世安带她去吃火锅,庆祝她考试结束。 于锦芒自觉答得不够好,忧心忡忡,路世安安慰她,如果成绩真得不理想,她想三战,他也支持。 刚好,他已经转正,工资也多了。 于锦芒喝了啤酒,问他难道不想把工资花到自己身上?难道不想好好犒劳自己? 那时候的路世安怎么回答的? 他穿着一件旧旧的黑色羽绒服,笑着将烫熟的牛肉卷放在于锦芒的小碟子里,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眼下积了黑眼圈,还是笑眯眯。 「我也有自己的贪心,你要心疼我,晚上就好好给我捏捏肩膀,成吗?小芒果?」 “我也有自己的贪心,你要心疼我,现在就好好给我捏捏肩膀,”大学版路世安转脸,笑眯眯看于锦芒,“行吗?小鱼?” 干净的宾馆房间中,电视还在播放。 雨季即将来临,藏在水里的鳄鱼捕食尚未来得及迁徙的野鹿。 于锦芒没有看电视前的路世安。 她直视大学版的路世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