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她一个。她又小,总有想不到的地儿。”夏春朝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你房里人手不足,我一向说要给你添,总是没顾上。如今把太太房里的长春给你,你愿要么?” 陆红姐满腹狐疑,问道:“长春是太太跟前的大丫头,我怎好要的?”夏春朝见她不知,便问道:“今日姨太太带着表姑娘过来,来家闹了一场,你竟不知么?”陆红姐摇头道:“我白日陪着老太太在这屋里说话,听见她们来了,只是没过去,也没听见出了什么事。”言罢,又连连追问。夏春朝便将章雪妍如何讹赖一事讲了,说道:“太太的性格你也知道,长春只怕不能在那屋里待了。你屋里人手既不足,我说把长春调过来。她倒是满心愿意,不知你怎么想。” 陆红姐听见此事,顿时气炸胸膛,冲口骂道:“这对没廉耻的母女,天下不要脸的事都被她们干绝了!来旁人家做客也罢了,怎么信口开河就冤枉起人家的家人来?!太太也是糊涂,那是你的贴身丫头,人家冤她就是不给你脸面。你不说护着,倒自家先惩治起来了!说出去,笑掉世人大牙!这样的混账事也就出在咱们家了,放在别人家里哪能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她尽力唾骂了一回,略觉气平,方才同夏春朝说道:“嫂子只管让长春过来罢,既是太太容不下她,叫她来跟我。长春是咱们家老人,彼此性格脾气都清楚,倒好过从外头弄人进来。” 夏春朝笑道:“得你答应了就好,长春跟了你也算个好去处。” 两人又说了一回话,看看左右无事,夏春朝便起身回房,约定了隔日叫裁缝上门,与她们二人量身段裁衣裳。 回至房中,才踏进门就见陆诚勇正在桌边坐着,手里不住翻弄着些绣图册子。 夏春朝走进房来,宝儿赶忙迎上来与她换衣裳。她便向陆诚勇笑道:“回来了,母亲怎么说?”陆诚勇面色淡淡,只应了一声,合了书册,却向她开口道:“你往后同母亲说话,也恭敬着些。” 龃龉(二) 夏春朝听了这话,先不曾言语,只吩咐两个丫头道:“晚饭该得了,到灶上去瞧瞧,好了就拿过来。屋里放桌子,预备吃饭。”二婢得了号令,皆应声而去。 夏春朝换了家常衣裳,这才走到陆诚勇身侧,望着他问道:“你适才那话,是怪我呢?”陆诚勇默然不语,夏春朝又问了两声,他方才说道:“我也并没怪你的意思,然而太太到底是长辈,当着外人的面,你总得留几分尊重。今日这事,你办的虽是光明磊落,却未免太削太太的面子。” 夏春朝听了这话,当即说道:“你还说不怪我呢,这分明就是怨我人前不敬太太。咱们做了这几年的夫妻,我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若不是太太近来逼人太甚,我又怎会这等出言不逊?何况,你既叫我留几分体面给太太。那太太又何尝人前留体面与我?” 陆诚勇先在柳氏那里吃了一通啰嗦,回来又见妻子这般质问,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生性爽直的汉子,心底不由生出几分烦躁。只是他向来爱重娘子,不肯与她横生争执,只说道:“我又不曾说些什么,不过白嘱咐你两句,倒招出你这一通话来。既是这等,咱们不说也罢了。”他本意只为息事宁人,熟料这番话失了轻重,倒把夏春朝肝火招惹上来。 夏春朝听得不耐烦,正欲同他分辨,恰巧两个丫头自灶上拿了饭回来。她不肯当着丫头面前同丈夫吵嘴,只得暂且忍了,走去看着宝儿放了桌子,摆放碗盘齐整,就同陆诚勇一道坐了吃饭。 席间,陆诚勇说道:“我明儿要到兵部去,大约到傍晚才来家,你中午不必等我吃饭。” 夏春朝只顾低头吃饭,也不理会。陆诚勇又说道:“老爷原说后日家里摆酒宴客,但朝廷有事,我只怕后日不得来家,宴客的事儿还是推上几日的好。”夏春朝只如不闻,不理不睬。 陆诚勇见状,心里便猜是生气了,不知如何是好,便试探着夹了一筷子烩鱼块到她碟子里,又笑道:“这鱼块今日烧的酥烂,你平素极爱吃的,多吃些。”夏春朝却连瞧也不瞧,径自越了过去,另舀了一勺水晶丸子回来。陆诚勇碰了个软钉子,本又不会哄人,虽有些讪讪,到底也未再说什么。两口相对无言,吃了这顿饭。 晚饭已毕,丫头上来收拾了桌子,夏春朝在炕上坐了看账。陆诚勇无事可做,也在一边坐了,望着她发怔。只见她穿着家常藕荷对襟纱衫,秋香色绉纱裙子,鬓发上戴着才买的石榴花压鬓。因天热,衣裙透气单薄,隐隐透着其下的冰肌玉骨,灯影下越发显得玉润温婉。 珠儿端了茶盘上来,见了这等情形,抿嘴一笑。夏春朝望见,斥责道:“平白无故的,龇牙咧嘴的笑什么?还不过去!”珠儿无端被骂,心里委屈,做了个鬼脸,退了下去。 走到外头,见宝儿坐在灯下绣鞋面子,伸头看了两眼,见是方湖绿缎子,便问道:“这缎子,还是前回奶奶赏的?”宝儿点头道:“是上回给咱们做冬季里的棉衣,剩了些绸缎弯角,奶奶一道赏下来做鞋面的。”珠儿闻言,说道:“奶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