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暗自警惕起来。她下午过来时可没有注意钱秉德的病房是几号。 钱秉德的房间里亮着灯,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有节奏的响着。病房里只有钱秉德自己,钱姿芳不在。 钱秉德半趴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可能是为了不压着疮口。秦青站在一步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一定很痛苦。 但秦青却发觉她此刻竟然没有被钱芙影响,只有她自己在看到受伤的钱秉德的同情。而钱芙对钱秉德的现状却毫无感觉,她不难过,不悲伤,不同情。 一个从小没见过父亲一面,见面时已经成年的女儿,对父亲没有感情也不奇怪。 秦青尽量客观的看待钱芙,她把注意力转到另一边来:钱芙为什么让她看这一幕呢? 如果说当时在地铁站撞在一起时,她跟钱芙通灵是个意外的话,那这一次就肯定不是意外了。 方域给她分析过,钱芙极有可能再次主动跟她通灵。因为她从秦青这里得到了力量,是秦青放火,她才能在钱家放火的。如果钱芙还想做什么,很有可能会想继续借助秦青。 秦青冷静的站在钱秉德的病床前,等着钱芙的下一步。 就像梦套梦,秦青在一阵恍惚之后,发现又回到了钱家。 这是没有发生火灾前的钱家,她站在门口,钱芙的卧室里现在摆满了小孩子的东西,她的心中生出了“不能进去”的念头。 客厅里也没办法下脚,因为地上摆满了东西,有玩具、尿布、热水壶、水盆和垃圾蒌。钱秉德和钱姿芳都在沙发上,一坐一站的围着一个小孩在哄他。 房间里是小孩刺耳尖锐的哭叫声。 主卧室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先给他擦干净!钱秉德!你手轻一点!” 秦青听到那个焦急的声音后,心里陡然涌出一股委屈。她立刻跳出这个情绪,克制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钱芙看到的一幕,她回家后发现家中没有她的房间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孩身上。 然后,秦青又回到了钱秉德的病床前。 秦青懂了,她第一次开口对钱芙说话了:“这还不够吗?你母亲烧死了,你爸爸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钱芙好像离开了。 秦青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但她接着又做梦了。她又走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这次秦青没有进病房,而是站在病房外,她看着病房里的钱秉德,对钱芙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拔掉你爸的氧气管?还是去跟他说声对不起?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然后她就一遍又一遍的走过医院走廊,站在钱秉德的病房外。 “我什么都不会做。”秦青坚定的重复着。 早上是秦妈妈把秦青叫起来的。 “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感冒了?要不就在家里休息吧。”秦妈妈摸摸她的额头。 秦青只觉得浑身发沉,她摇头说:“没感冒,不用请假。” “那就快起来吧,已经七点半了。”秦妈妈担心的说,“看你一直不醒,我就没叫你。要是不请假就赶紧起来吧,就这样你已经快迟到了。” 秦青给方域拨了个电话知道他已经到了,就只简单的洗漱一下,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跑下楼了。 秦妈妈在她身后喊:“去学校后先跑到食堂里买点吃的!别不吃早饭!” 秦青喊:“知道了!” 坐上方域的车,他把早饭递过来说:“吃吧,别着急,肯定不会让你迟到。” 秦青吃着他给她买的粥和包子,担忧道:“你送完我再去上班该迟到了吧?我睡得太沉了,没起来。” 方域笑着说:“不要紧,我刚才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说今天上午要先出去一趟,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昨晚睡得怎么样?” 秦青低沉的叹了口气,放下包子说:“梦到她了。跟你说的一样,她还想要我帮她做事。” 在车上,方域和秦青商量了一下。因为不知道钱芙到底是什么意思,秦青觉得先把人往好处想,就说想再去看望一下钱秉德,以钱芙高中同学的名义,送点钱,送点东西之类的。如果钱芙是想跟爸爸说对不起,那这样了表心意应该已经可以了。 但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只能说明钱芙的意图不善。 方域安慰秦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