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容炎任命薜成景之子薜东亭为禁军统领,公开抓捕秦牧云一案的涉案大臣。仿佛当年旧臣被牵累的历史重演,晋阳城即使是夜里也是灯火高举。给事中、大农令、太仆等,但凡有所牵连之人,全部被下狱。 姜府,姜散宜已经知道出了大事,正在叮嘱家丁偷偷入宫见王后娘娘,突然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他身着禁军统领的铠甲,姜散宜过了许久,才认出此人是谁:“薜东亭!”‘ 薜东亭说:“姜大人,想不到您也有今天。” 姜散宜的心沉下去,陛下竟然直接派禁军前来拿人?难道是宫里兰儿出了事吗?不可能啊,就算出了事,怎么全无一人前来姜府通知?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带人包围我丞相府!” 薜东亭说:“丞相府?马上就不是了。” 姜散宜说:“胡说!就算不提老夫官职,至少老夫还是国丈。你竟敢如此无礼?” 薜东亭这才请出圣旨:“姜大人,接旨吧。” 姜散宜盯着那道圣旨看了一阵,咬咬牙,撩衣跪倒。薜东亭宣读圣旨,称大司农司、将作监等贪污军饷,私自向军中运送劣等军备,左丞相姜散宜,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御下不严,以至于朝纲不振、歪风不止,现将姜散宜革去丞相一职,责令其闭门思过,不得有违。 当天夜里,晋阳城有人庆幸有人愁。 温府,定国公生辰,左苍狼倒是回了温府。温行野发帖子去请的人并不多,但是来的人却不少。秋淑能干,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宴席。左苍狼虽无官职,却坐在温行野身边。 如今慕容炎经常夜宿南清宫,已经挑明了他跟左苍狼的关系。朝中众臣只偷眼打量温行野,但见他对左苍狼一如往昔,自然有人暗讽有人疑惑。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明面上气氛融洽。来客都献上了贺礼,花样百出却无疑都费了心思。 温行野喝了两杯酒,红光满面,从慕容渊逃离晋阳之后,大燕风风雨雨,多少豪杰智者在朝堂江山之间摔得家破人亡、粉身碎骨。温府虽然也历经劫难,但总算府中还有笙歌曼舞。 他看了一眼左苍狼,说:“咱爷俩也喝一杯吧?” 左苍狼欣然应允,倒了少半杯。温行野瞪了她一眼,说:“不是说敬老吗?你就这样敬老?!” 左苍狼苦笑:“我现在不比当初了,若是饮酒过度,怕是要出丑的。” 温行野沉默,问:“好久不拉弓了吧?” 左苍狼很警觉:“休想我把九龙舌传给你孙子啊,那是陛下赐给我的!” 温行野心中那点惆怅化灰,怒道:“我去你的!” 两个人有来有往,旁边有人悄声道:“谁说温老爷子极重门风,这不很有肚量吗?” 旁边好友听了,忙连连摇头,示意他担心祸从口出。想了想,却终于忍不住自己八卦了一句:“没见整个温府都还得靠着她吗?” 旁边另一个人也轻声说:“这年头,骨气尊严算什么,靠它能活命?” 说完,三人皆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复又大声说些闲话。 达奚琴也坐在席间,只是他虽然是侯爷,然则毕竟在这晋阳城,有的是身份高贵之人。他的座次与左苍狼隔着数人。两个人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多余的交流。 左苍狼饮了一半,果然便有些不胜酒力,跟温行野打了个招呼,便辞席而去。未几,达奚琴也出来。 没过多久,温行野也以醒酒之名暂时离席。但有歌姬跳舞助兴、温老夫人作陪,诸臣也不觉冷清。 温府内室,温行野、薜东亭、达奚琴和左苍狼围着小圆桌落座,薜东亭说:“看样子,薜家是真的倒了。这老贼也有今天,真是令人快意。” 达奚琴说:“陛下虽然准我呆在大司农司任太仓令,但是我观其神色,他并不十分放心。” 温行野说:“薜丞相虽然年势已高,但是毕竟精神尚可。如今左相之位空缺,不知是否能够……”他看了一眼左苍狼,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几个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左苍狼,左苍狼说:“姜散宜虽然被革职,但是其子还在俞州任刺史。甚至他也只是被责令闭门思过,连家产都没有抄没。其夫人还有诰命。而姜碧兰犯下如此大错,他没有当场杀她我已是意外,如今竟然连王位也没有废除。真是让人不解。” 温行野说:“他起兵夺位,便是以深情之名。或许对王后确有几分旧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左苍狼不说话,达奚琴终于问:“你对目前的局面,还不满意吗?” 左苍狼看向他,说:“只是觉得奇怪。”又想了想,说:“如今东亭任禁军统领,薜老大人任丞相之事不是不可能。但是以陛下的性格,如果薜老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