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之间,互相吹捧对方的学生是平常事。 郁老师一说完,六班的班主任就拍着桌子表示一点点重本奖金算什么,学生自己有计划有成算,才是最要紧的。 “是啊,既然他们都自己有计划,咱们也不好管太多。” “是这个道理。” 唐榕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那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郁老师摆手:“回吧,记得午休结束收作业来。” 唐榕清脆地哎了一声,起身跑出办公室,刚要把门带上,谢航宸也出来了。 她不想和这个人同行,干脆加快脚步穿过走廊往教室方向走。 可谢航宸却好像非要跟她作对似的,也加快了脚步,还叫住了她。 “你等等。”他说,“你真的决定要出国了?” “我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老师吗?”她反问,“再说我出不出国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航宸沉默片刻,道:“你以前说……” 唐榕直接打断了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因为说话期间一直没有真正停下脚步,说完这一句,他们已经走到了六班的教室前门。 谢航宸无法再跟过来,她也就松了一口气,火速跑回了自己班。 虽然中午被这么恶心了一通,但一个下午过去,唐榕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等夜自习被一道化学题难住的时候,她更是根本没空再想起谢航宸这个人了。 然而她不想起,午自习期间在窗口目睹了他俩说话的言朝晋却记着这事。 这天夜里,两人在电梯里刚一打上照面,唐榕就觉得他一脸欲言又止。 出了电梯这感觉更加明显,最后是她先憋不住,趁还没从书包里摸出钥匙,回头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言朝晋肩头一动,开口时语气困扰:“今天中午——” 他其实知道她和谢航宸没说上几句话,也大概能猜到应该是在说自主招生名额的事,所以从理智上来说,他认为自己不该吃这碟飞醋。 这也就导致他每次开口想问,都会下意识把话吞回去。 他不希望她觉得他管太多。 可她的反应却并非他担心的那样。 她‘啊’了一声,神色平静道:“噢中午啊,中午开会说了自主招生的事,但我和纪主任说清楚我不高考了,后来我们班主任找我了解情况,我也照实说了。” 言朝晋:“我前桌好像也没要那个名额。” 唐榕:“……”你终于说到重点了。 她忍着笑点头:“是,我在办公室正好听到你们班主任和他谈话。” 言朝晋可一点都不想知道班主任和谢航宸谈了什么,他只想知道她和谢航宸聊了什么。 唐榕看他一脸纠结,想问却不知该怎么问的可怜模样,总算大发慈悲说了下去:“我和他没说啥,你别多想。” 言朝晋:“……噢。” 见他仍耷拉着脑袋,唐榕再度心软起来:“算了算了,全告诉你行了吧?” 说实话,重生至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平淡又无谓地同人说起谢航宸。 过去大半年,她的确是有意无意地在避免提及这个人,以至于身边的朋友都跟着尽量不谈论他。 现在朋友们还在守着这条未曾宣之于口的禁令,她却陡然发现,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甚至于重生之初的恨都消散得差不多。 谈论起他,跟谈论一个普通的隔壁班同学几乎没有区别。 相反地,她一直在观察言朝晋的反应。 说到后面,她想着既然都说了这么多,那不如彻底打开天窗,省得眼前这家伙又想东想西,心事重重影响竞技状态。 唐榕道:“其实高一那会儿,我跟他的确说过以后一起考南方的学校。” 言朝晋呼吸一紧。 唐榕继续:“我不骗你,那个时候我肯定是认真这么想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我和他说到底不是一路人。” “只能说人年纪小的时候可能都瞎过吧!”唐榕真情实感如此总结道,“现在不瞎了就行。” “我没有。”他忽然出声。 “欸?”她一时没懂,“什么没有?” 下一刻,这位三分钟前还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的篮球队长就按住了她的肩膀,跟她外婆养的雪橇犬似的蹭了上来,声音里闷着笑,道:“我没有瞎过。” 唐榕很想说你连这都要代入自己反驳一下你是不是有点幼稚,但腹诽的同时,脸却不合时宜地烫了起来。 “行嘛,你没有瞎过。”她小声说,“我认证了,你可以放手了。” 言朝晋倒是立刻听话地松开了手,不再按着她的肩膀了。 唐榕拉着自己的书包肩带,想说既然说完了,他们就别杵在楼道里不动了,可第一个音节尚未冲出喉咙,眼前还低着头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