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手抖个不停,电话哆嗦着滑落到地上。 他用力咬了下嘴唇,直咬得鲜血淋淋,神智这才清醒,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将江秋兰送到医院去。 急诊室的灯一直亮着。 医院的走廊常年阴冷,像建在冰湖上一样,无数寒气从地下涌出,经年不散,李东商坐在长椅上,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坐在那里,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等着未知的命运。 他打电话给李成峰,那头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听,自从回n国,李成峰打了几次电话来商量离婚的事,都被他呛了回去,后来也不耐烦了,再没打过来。 到底是他的亲人,李东商只能打给他,他一遍一遍地打,直到手机自动关机,他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一滴泪落在手机屏幕上,顺着屏幕滑落,拉出一条长痕,模糊了他的脸,真丑。 他抬手,拇指轻轻擦过屏幕,然后将手机放到口袋里。 李成峰抛弃了他们母子,他却还寄望在他身上,是他太在乎,才会伤得这么重,他和母亲,都是因为在乎,所以才折磨自己,可是李成峰不在乎,他不在乎他们母子的伤心。 没有人能帮他们,他只能自己走出来,站起来,站起来才能给江秋兰支撑。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江秋兰被推了出来,她刚做了手术,额头缠满绷带,嘴唇干枯青白,李东商心疼落泪。 江秋兰被推到重症病房,医生请他到办公室说话…… 病人因为脑出血严重,造成全身瘫痪,目前只能保守治疗,一定要让她心情保持愉快,不然情况只会更糟糕。 李东商站在玻璃门外,医生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响起来,他抬手按着玻璃,慢慢蹲在地上,哽咽一声哭出来。 江秋兰安静地沉睡,她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遭受怎样的噩运,李东商甚至可悲地希望她能就这样躺着,起码不会痛苦。 李东商打电话给李成峰,现在的他没有尊严可讲,他在电话里流着泪求李成峰,求他来看看江秋兰,哪怕再骗他一次也是好的。 江秋兰到底还是醒了,全身瘫痪,躺在床上大小便都要人伺候,那种无力绝望感,一天一天压下,将她的尊严,骄傲希望一分一分碾碎。 她每天都在哭,不能说话,只是哭,再没有往日的美丽优雅。 李成峰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枯败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落泪,护士正在换输尿管,她任人摆弄,毫无自尊可言。 李成峰甚至不敢上前,他不敢相信这个干枯的女人,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妻子,他就站在病床一米远的地方,不肯上前。 江秋兰眼泪落下来,眼睛红肿,满脸鼻涕泪痕,李东商走到李成峰身边,哀求他说:“爸,你哄哄妈妈,求你。” 不爱了,嫌弃了,怎么还会有耐性去哄。 李成峰或许是愧疚的,然而愧疚对他来说,从来只是一种存活不过片刻的感觉,不然他不会对不起江秋兰。 他说:“秋兰,你好好养着,东商有我照顾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没有说不离婚,没有心疼地说对不起,江秋兰闭上眼睛,眼泪无声落下,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李成峰心里很烦躁,江秋兰这种状态,离婚基本是不可能了,他在病房呆了一会,接了个电话往门外走去,好一会才回来。 李成峰只在医院呆了半天,说公司有急事,匆忙离开,李东商再没有挽留,他听到了,李成峰在走廊上叫苏晴,哄着那个女人,不是公司有事,是苏晴不想他留下。 李东商突然想明白了,不爱就是不爱了,同情换不来真心,摇尾乞怜只会让自己一次次被轻贱,让李成峰厌恶,他不值得他李东商这样委曲求全。 苏宅—— 苏晴眼睛红肿,捏着纸巾擦眼泪,杜宛忍不住叹气。 “宛宛,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好容易盼到快离婚了,结果江秋兰瘫痪了,现在想离都离不了,我要怎么办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