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道:“你大约太累了吧?要不先睡一觉?” 沈沅却睡不着,摇摇头说:“你别吊人胃口,先告诉我,你为啥到建邺来?莫不是等着他们抓你?” 杨寄知道她一直担心这个。现在事情也算过去了,告诉她让她放个心也无妨。杨寄揽着她滑溜溜的肩膀说道:“其实,我这次确实是打了个极其胆大的赌——自己就是赌注,自己也是庄家。” 说穿了也不值钱,靠的就是赌棍心理和胆气。杨寄听从召唤,从荆州赴建邺,不落人口实,但是在历阳和京口,他的心腹早已去传了话:建邺那里要过河拆桥了! 留在历阳的西府军和京口的北府军是什么人呀?大半是人人嫌弃的流民和贼囚!杨寄在,他们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有了口饭吃,只要乖乖的,天塌下来长人顶!这可是许久没过上的舒坦日子了!可是要是杨寄不领导他们了,甚或不在了呢?他们虽穷,也没有笨到那份儿上。以前被编入长水军的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他们就是最不受待见的一批!以后卖命是他们,挨打挨饿是他们,受歧视不平还是他们,日子又会回到最惨的时光。 谁干啊! 他们摒着气等消息。杨寄被抓入大牢的消息一经王谧传出,西府军、北府军和荆州军立刻沸反盈天,这些个没怎么训练过的粗老爷们拎起手上的武器,先杀了几个朝廷派来的军官,嚷嚷着“不放杨领军,咱们横竖活不下去了,不如造他娘的反!” 朝廷打了那么多仗,此刻多么虚弱啊!建邺几万疲软的禁军,哪里敢对付这几十万战无不胜的粗悍新兵? 是属攻心!这是杨寄当赌棍多年琢磨出来的,赌得最狠的,但往往是赢起来胜算最大的。 沈沅听得胆战心惊,问:“这么赌命,一定会赢?” 杨寄老老实实说:“输的可能性有两次,我其实也紧张着呢。” 一次是入太初宫,太极殿后埋伏着手握刀戟的禁军,如果庾含章或皇甫道知心狠一点,当即把他杨寄处决了,他只怕没有桓越那时的好运气了;二是甫入牢房,庾含章或皇甫道知若是想明白了,早早了结了他,外面那帮子土匪,其实一旦群龙无首,闹腾得也有限,说不定许点好处也就不闹了…… “还好,他们富人家不懂穷苦人的想法。”杨寄自己大约也有些后怕,“再一个,对手是皇甫道知,恰恰他和庾含章矛盾重重,又都不愿意担干系,活活便宜了我。他这人优柔寡断,不是因为善良,只是算计得太多而已。什么都想要,就不敢取舍了。” 沈沅心脏“怦怦”地跳,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杨寄胸脯上:“这你也敢赌!要是输了……” “这不没输吗?”杨寄热烈地吻过去,“我算得挺准的。要是不赌这一场,我哪里来名分呢?” “名分抵什么用?!” “有用!”杨寄道,“各地掌权得势的还是世家大族,不仅地多钱多,还自己养着部曲。但是大族讲究名望,孔孟之学都渗在骨子里,所以,他们虽然也不免势利,更多时候还是愿意维持朝廷的声望,也是维持他们自己的利益。我如果没这个名分,力量迟早是越来越弱的,纵使是固守荆州,想凭那群贼丘八,只怕也不能长远。现在得到了朝廷的认可,给了将军的名分,虽然得不到荆州,但是我昨儿想了想,前去守卫的凉州更是一个适宜于发展的好地方。阿圆,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地盘儿,就谁都不用怕了!” 男人家立业的兴奋不啻于美人在抱,说得兴奋,身体也自兴奋起来,锲而不舍地又开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誓有所成。沈沅的娇躯柔软滑腻,又是旷了许久的,杨寄的动作免不了越来越用力,终于惹得身下人儿一声呼痛,虽然压抑,但是杨寄一听就发觉不对劲,停下手问:“怎么了?!” 沈沅犹豫了一下,勾着杨寄的胳膊说:“没啥,碰到伤的地方了。” 杨寄却放开她,起身拿火石点灯。沈沅宛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俯卧在榻上,裹紧了被子,想哭又憋得哭不出来,只觉得委屈、憋闷、难受得透不过气。杨寄擎着蜡烛来检视她的伤情,沈沅只能选择闭紧了眼睛,感觉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滑过她背上、腰上,又小心在解她的亵裤。 她身上疼的地方很多,碰到就疼,但也搞不清具体在哪里,因为一直都没来得及自己看一看,此刻听着身后杨寄“咝咝”地倒吸凉气的声音,不觉担心和害怕混杂在一起。果然听他粗鲁地在骂:“那个狗_日的!” 沈沅回过头,牙关颤抖着吐出三个字:“我没有……”那些解释的话明明很简单,但怎么也出不了口。 杨寄抚了抚她身上一处黢紫,安慰道:“我知道。” 可这话不仅不能安慰到她,沈沅心里越发难过,不知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哭,却又想忍,掉不下眼泪,憋屈得胸闷。 杨寄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