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史听见杨寄粗脖子的声音:“你敢!” 随即是公主更尖利的声音:“我不敢?杨寄,你搞清楚,公主是君,你是臣子。你敢不服,就是忤君!就是想造反了!” 杨寄在气得浑身发抖中,却依然能够冷静下来想到王庭川还在世时,和永康公主于荆州城外的那场争吵。他想摔件东西大喊一声“老子就造反怎么样?!”,却依然没有喊出来,反而显得有些懦弱地说:“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教好女儿,你要怎么样,冲我来吧!” 皇甫道婵见他服软,嗤笑道:“没见过你这么溺爱孩子的!”可惜她却不懂就坡下驴,只觉得这是个拿捏把柄、调_教杨寄听话的好机会,因而施施然坐下道:“今日非责处不可!否则我公主府岂还有规矩法度在?驸马在一旁跪视就好。” 外头的小厮拿着四尺长的竹板递到穿堂外头,里头的婆子笑眯眯出来接,还掂了掂重量。梁长史急忙压低声音道:“别!这玩意,不是明摆着让驸马翻脸吗?找个轻细家伙,或许驸马还能忍过。” 那婆子亦嗤笑道:“你虚什么?谁敢和公主翻天?我看,分量还嫌轻呢!——敢欺负公主的猫!” 梁长史暗忖这要坏事,果不其然,婆子进去没几分钟,里头一阵乱响,那竹板子撅成两截从穿堂门口飞了出来,杨寄雄浑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尖利的女音:“你们他妈谁敢动我闺女一根头发丝儿,我就敢剁了谁的手!老子杀猪剁猪蹄,一刀一个,人爪子更不在话下!” “杨寄,你敢动本公主的人?你……你真是胆大包天!” “怎么着!你要给老子按罪名,老子就只能拉垫背了。拉一个垫背够本,拉两个赚一个!……” 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啊! 梁长史半日没有听到公主的回复,侧着耳朵继续等,里头却突然乱糟糟的: “哎呀公主,您顺着气!” “哎呀公主,您快坐下喝口水!” “哎呀公主,您气着了可值多了!” …… 而杨寄,抱着阿盼,一阵风似的从穿堂口冲出来,夜色里看不清脸,可他正是横眉怒目,简直从他走路“呼呼”的带风声就能感觉出来。梁长史顾不得许多,拦住杨寄道:“驸马!驸马!三思而后行!公主好歹是小女郎的嫡母、您的妻子。您今日离了公主府容易,日后准备怎么和朝里交代?” 杨寄腾出一只手甩开梁长史:“交代个屁!别和我谈什么‘嫡’不‘嫡’的!我闺女又不是私孩子,又不是小老婆养的,就他妈是我嫡亲的!这会儿晚_娘要是拿那么大家伙抽死继女了,你问问朝廷管不管、讲不讲道理?!” 他嘹亮的话随风传到皇甫道婵那里,本来就怒得喘不过气来的她,更是杀了杨寄的心都有!她咬着牙道:“今儿就给我备轿,明天一大早,我进宫问侄儿皇帝评个理去!” ☆、第170章 开揍 这下是彻底翻脸了。杨寄抱着吓得抽抽噎噎的阿盼绕到马厩上了马,一手拎缰绳,一手环着女儿的身子,柔声哄道:“不怕,今日正好是个机会,阿父带阿盼圆了骑马的梦想!” 鞭声一响,马儿“咴咴”起步,公主府的人眼睁睁看着暴怒的驸马绝尘而去,竟然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 杨寄一路直往将军府而去,到了大道,便紧了缰绳,不再飞奔了。今日保护女儿,那是一定的,但是是非他也不能全然不分,骑马吹了一会儿风冷静下来,杨寄对怀里已经不哭了的阿盼说:“不过,你今日也闹得过分了。” 阿盼犟着脖子,一撅下巴:“这还过分?我还准备了四只死耗子,打算绑在雪娘的尾巴上,偷偷送进公主的寝室里呢!叫她假干净!” 杨寄倒抽一口凉气:“死耗子?!哪儿来的?” 阿盼得意地说:“公主府的破猫当然没能耐捉耗子,都是我自己的猫,每每抓到老鼠,总要送给我献宝,我就偷偷藏起了几只,准备放臭了就给那个讨厌的公主送去。可惜,出来得早了!” 杨寄勒了勒马,终于骂道:“小炮子,你能啊!哪里想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恶作剧?这要真你搞的,我也会揍你的啊!”他想着,孩子是不能宠,不过,自己要揍,也就是在屁股上三成力扇两巴掌,决不至于拿那么大的竹板子抽——所以,永康公主还是过分的,还是不能忍的! 杨盼却别着头说:“阿舅教我的呗!” “什么?”杨寄越发奇怪,但是旋即就弄M.xIape.CoM